拍拍她的手,在她身後墊起枕頭叫她靠好,雲翳這才安撫道:“你沒看錯,我方才也見到了,是他,是他……”
這時,卻見鬱驍擰著眉,看著鬱驥,不解道:“大哥,二哥看見我們,怎麼好像很不高興?還跑掉了……”
鬱驥搖搖頭,將頭轉向窗外。
二弟鬱騏,怕是也經歷了一場生死的考驗吧,鬱驍說,他少了一條胳膊。
“他還活著,真好,真好……”
耳邊傳來錦霓的低聲呢喃,將他的思緒喚回,鬱驥忽然出聲道:“莫非,你不願與他相認?”
臉色一白,錦霓咬著唇想了好久,這才狠下心點點頭,強迫自己一字一句道:“對,我不要去打擾他,他現在過得很好,還有個勤勞的女人陪著他,對他好。我、我……就讓他永遠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吧……”
話雖如此,她卻是眼中含著淚,抓著雲翳的手,指節泛白。
三人聽了,都是好久的沉默,沒來由的心酸。
兜兜轉轉的緣分,難道註定了擦肩而過?如果現在的鬱騏沒辦法想起來,或者不相信他們之間的過往,是不是,她就真的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屋裡的氣氛,一時凝滯了。
單薄的木門,忽然被人推開,來人粗聲粗氣,吼道:“什麼事不打算叫我知道?”
——
夏去秋來,一山的楓葉也微微透著火紅,遠遠望去,蒸霞焚火一般。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有些擔憂緊張的聲音揚起來。
手裡是一件薄披風,綴著幾個毛茸茸的小花球,和男人高大的身形有些不配,看得錦霓回過身來後,先是噗嗤一笑。
幾個月過去,她原本單薄瘦弱的身體,終於在幾個男人的悉心照料下,有些發福,尖尖的下巴都圓潤了一些。
素淨的衣裙,襯得她肌膚更白,這一笑,將孕中女子那一抹幸福和嬌柔,全都展現出來,看得鬱騏一怔。
他不記得過去的事情,然而,他這一刻只覺得,就算不記得舊事,他也會愛上她,重新愛上她吧。
為她披上披風,一隻手不方便繫帶子,錦霓自己低頭,靈巧地打著結,再一抬頭,正對上他專注的眼神,不禁有些臉紅。
“你看什麼?”
她略羞赧,仰起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眸,那裡面盡是些她有些看不明的情愫。
“為什麼不能看?我,不也是你的男人?”
他有些桀驁不馴地歪過頭,聲音依舊是暗啞的,也因為如此,兩個人之間,就彷彿有一股濃情在湧動一般。
錦霓想了一下,沒有開口,其實,她到現在,也不確定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聽說,那個李鳳蘭,在明白過來留不住鬱騏後,還是大病了一場,終於婉拒了鬱騏贈與她的一筆錢,結束了麵攤,離開了楚京。
而他們幾個人,也在國喪完畢,准許出城後,告別了這個令人心酸悲慼的地方,一路走走停停,來到此處,買了田地,置辦起來。
此時,正是一年中最舒爽的好天氣,秋高氣爽,想不通,索性不想了,過去就是活得太累了,才那麼反反覆覆,不得善終。
抬手去摘了一片楓葉,火紅的一枚,在她白皙的手上,顯得煞是好看。
“這裡風大,小心孩子,快生了,我擔心。”
說罷,鬱騏不由分說,攏住錦霓的肩頭,依舊有些強悍,將她抱住,沿著來時的小徑往下走。
這孩子當真是福大命大,經歷了這麼大折騰,居然現在還老老實實睡在孃的肚皮裡。
這幾天眼看著就要生了,可做孃的還是閒不住,出來走走玩玩,說是等到以後坐月子,便一下也不得動了。
“他們幾個把飯都做好了,一轉身才發現你不在了,我趕緊出來找你,下回再亂跑,我就得找根繩子把你綁起來,哼哼……”
鬱騏口中耍狠,手上卻是輕輕柔柔,牽著她小心邁步。
肚子已經很挺了,圓漲漲像是個皮球。
小傢伙兒太淘氣了,經常半夜三更就開始伸胳膊踢腿,將錦霓從夢中驚醒。
而她一醒,那四個也不要睡了,號脈的號脈,倒水的倒水,揉腿的揉腿,鬱驍更是把耳朵貼到肚皮上聽起來沒完沒了。
“哈,你說了實話了,你就是想綁我呀!”
她嬉笑著,推著他,兩個人到了家門口。
錦霓忽然腿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