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告知,你就必須認真對待。也不枉恩師為你多方籌謀。你們稍微歇息一會,午時公修和夢卓為你們接風洗塵。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
說著示意僕從送上洗臉水和汗巾。待李賀和沈亞之都洗漱一番後,沈亞之又將李賀的新作,拿出給皇甫湜賞析。
皇甫湜年齡較沈亞之為長,年近不惑。他雖在工部任職,但對詩文卻是鍾愛之極。當即對這篇詩作愛不釋手,來回吟詠。
正陶醉間,就聽外面有人笑道:“皇甫兄又得了什麼好詩,讓你痴成這樣。”
沈亞之和李賀站起來相迎出去。兩個三十出頭,分別身著緋紅和綠色官服的人相攜進來了。緋紅官服的人是崔植,另一個自是王參元。他們都在京中任職,一個五品給事中,一個八品撰修。
李賀對二人拱手作揖道:“公修兄和夢卓兄公務繁忙,何至於要親來會館相訪?長吉和下賢兄當去登門拜訪才是。這讓我二人愧不敢當。”
王參元對崔植笑道:“瞧瞧,一別兩年,長吉竟學會了客氣了。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突然見崔植面帶異色,忙順著他的眼光看向李賀。
在剎那的恍惚間,不禁脫口道:“長吉,你好像變樣了。和以前大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以前的李賀細瘦通眉、弱不禁風,可如今的李賀,不但面如瑩玉,更兼神采四溢。一襲青衫穿在身上,身姿矯健之極。曾經相通的兩眉,在印堂上自然分開。眉角上揚,兩目剔透。真乃是玉樹臨風、身姿如玉。不但看著李賀養眼,就是被他所注視,也覺得心神暢快,了無氤氳。只覺得全身都清爽暢達,如意閒適。
崔植和王參元被李賀看得痛快之極,好一番親熱寒暄,才落座話路上見聞。
李賀也不叫下人來伺候,親自為二位昔日好友斟茶添水。崔、王二人見他面容磊落,不禁暗暗納罕。
相互對視了幾眼,崔植就笑道:“兩年未見,長吉不但樣貌大變,性情也不復往日倨傲。都說貌由心生,心由事來。長吉,你這兩年是不是經歷什麼好事了?快說與為兄聽聽。”
李賀放下手中的茶壺,坦然道:“我家道中落,接連遭遇父亡妻去,能有什麼好事?實乃是心境變了,人才有所不同。”
心境變了?看淡世事了嗎?在座的除了沈亞之之外,盡皆愕然。
沈亞之忙對眾位好友笑道:“各位仁兄有所不知,長吉在家鄉不但開課授徒,還懸壺濟世。曾經的詩文進取,於今日的長吉來說,不過是米粒之光。下賢到今天才知道,長吉所學,包羅永珍,實不是詩文所能涵蓋。”
李賀精於詩文,舉世皆知。崔植這些好友都是以詩文和李賀論交,從不知他還會些其他學識,當即都訝異之極。見沈亞之面色誠懇,不像是恭維之語。
齊聲驚道:“你還會岐黃之術?”
李賀但笑不語,也沒有刻意謙遜。沈亞之就將他見過李賀救人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道:“這些還是小道,行醫問診只是醫卜星算之一罷了。其他的,更不勝累述。小弟和長吉一路行來,只覺得他身上的學識,如高山大海,無窮無盡。下賢能學精其一,就畢生足矣。”
李賀擺手笑道:“下賢兄謬讚了。說的長吉好像聖人似的,長吉哪裡當得起?都是些日常技藝,不足掛齒。這些小事,不說也罷,沒的掃了各位仁兄的雅興。”
李賀雖自謙,但沈亞之說得玄乎,早激起了幾位文人的好奇心,哪裡肯放過?當即就拉著沈亞之細問。
“長吉除了會行醫,還會些什麼?你們路上都經歷些什麼?快說與為兄們聽聽。”
見王參元頗有些急不可耐,沈亞之也不賣關子,不顧李賀的阻攔,就把李賀教訓軍卒的事說了一遍。
還誇張道:“長吉腳一點地,一條五六丈的河面就一躍而過,跟個大鳥似的。你們是沒見過,我可是親眼目睹。哎呀…”
此時的社會風氣,正流行遊俠精神。文人士子也皆嚮往。李賀的行止被沈亞之描述得如蓋世遊俠一般,把在座的幾個官家士子,說得熱血沸騰。紛紛央求李賀表現一番。李賀幾度推辭,皆不被應允。
不得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著皇甫湜身前的茶杯一招,茶杯就穩穩地飛到他的手上。李賀拿起茶壺續滿了水後,左手一推。滿是茶水的杯子,輕盈地飛回原處,連一滴水也沒濺出。直把在場的人驚得瞠目結舌,半餉都說不出話來。
李賀卻鄭重道:“各位仁兄乃長吉知音好友,長吉不想被世人廣為傳播。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