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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結束後的另一大後果,就是聶遠征在容華上上下下混得極熟。
那種一看出身就好的人,一般都偏倨傲。可是聶遠征卻真正是個例外,因而極易獲得別人好感。
容華上下開始還以為這個“為傳統藝術折服的留洋高階知識分子”只會有三分鐘熱度,沒想到卻場場不落。加上又是沈青明帶來的朋友,又善施恩惠,不久便與他無話不談。
其實聶遠征的現代白話尚且有個別詞不理解,更不要說拗晦的文言了,加上京劇唱詞經常用典,聶遠征一場聽下來能懂個七七八八就算不錯。
不過他的用意也不在唱腔。
聶遠征當年在歐美很是看了些歌劇的,但那和富於抽象的中國戲劇完全不同。歌劇是讓你作為其中的一個角色沉浸其中,京劇卻是要你仰望舞臺上的生旦淨末,華麗而遙遠。
聶遠征目眩神迷。
這天,容華搬演整本的連環計,沈青明飾演呂布。後臺人頭纘擠,從名角到龍套都描畫妝扮,準備一會兒粉墨登場。沈青明便把阿福趕去幫新手,自己蘸著油墨勾臉,卻不妨有人這時從背後喚他道:“青明,姓廖的怎麼最近沒來?”
沈青明一抬眼,面前的鏡子裡赫然便是今晚的貂蟬,白皙兩指正拈了個小瓷杯,想是為防止蹭掉嘴上油彩的緣故,輕嘟著嘴唇抿下去,不急不緩地潤著嗓子。
沈青明打量了他一通,手裡的動作卻未停:“怎麼,長時間沒見想他了?”
程曉桐不由得輕哼了一聲:“你自己清楚他每天都是來看誰的。”
沈青明當作沒聽見。
程曉桐不是個慣於安生的,見他不言語,索性擱下小瓷杯,捏了他下巴,把沈青明的臉轉了來面對自己:“你就是會裝傻!”他緊盯著沈青明的雙眼,頗有些恨恨。“原來就也是這樣,一直都沒變過!”
沈青明任他揉捏,看向程曉桐的眸中卻仍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程曉桐心裡一抖,咬著牙放開他,手轉而撫在他肩膀上;時間緊促,沈青明不動如山,由著他作亂,手裡卻拿著東西繼續在臉上塗畫。
程曉桐不被理睬,索性痴痴地把鏡中兩人並在一起細細打量。京戲成角本就靠一雙好眼,自己眼角原已上挑,現在又往上勾畫,向四下一望時,尤其惑人。水綠色裙襦外是繡了牡丹的鵝黃外衫,嫋嫋亭亭,自也是一片煙雲;坐著那人尚未著起全套外衫,只一身儒雅的白色錦袍,綰了發,正細細拿著筆畫眉眼。兩個人一站一立,越過了紛擾時空的喧囂,恰如同一幅色調香雅的古畫,再容不得任何旁人。
依然不甘心的,卻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終究無情。
程曉桐這麼想著,忽然嗤笑出聲:“我終於明白為何百般對你好你都不動心的了!”
沈青明見他乍憂乍喜,不由得微抬了眼睛,聽程曉桐繼續道:“我還當你是不好這一口,看了你那個小朋友才知道,原來你是被壓的!”
沈青明此時正好畫完,知他敢拿這些來打趣便已然是準備將某些東西放下,便如師兄弟前些年的做派,一摔筆,抓住程曉桐的手轉身就打。程曉桐只笑著討饒,卻也不當真攔阻。旁邊吳尚龍老闆這回客串王尚書,見他們越鬧越兇,實在看不過眼,重重咳嗽了一聲。
程沈二人立刻噤若寒蟬,各自收了手。
旁有戲班中熟人笑:“原來呂布和貂蟬私下也很要好,但為何是呂布打貂蟬?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沈程訕訕而笑,程曉桐便作勢捶了沈青明一下。
等上場的間隙,程曉桐尤不死心,卻又湊近沈青明道:“說實話,你那個小朋友實在是長得好。你若不要,就給我。”
沈青明自然擰眉:“說什麼混話!人家年紀還小,你別把人往歪道上引。”
“這就是歪道了?我看上誰,那是我自己的事。他若願意,我們就叫兩情相悅;誰要看了礙眼,想要拆散我們,那就叫棒打鴛鴦。”
沈青明向天翻個白眼,語重心長:“曉桐,你演戲演得瘋魔了。”
程曉桐也不惱:“不過,我相上人家,人家沒相上我。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嘖嘖。”
這時過場響起,沈青明也顧不上深究,推開他上場。
聶遠征下課後被頗勤奮的學生纏著問了幾個問題,匆匆趕來時已錯過了開場時分。劇場裡可算是座無虛席,多虧阿福眼神靈活,瞧見了聶遠征來了,便趕快領到一處預先留出的座位安置下。聶遠征道過了謝,這才仔細往臺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