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兒園“逃學”後,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在爸爸媽媽的“忽悠”下,我便同意試著提前一年上小學。後來的母校“紅旗小學”接受了我。按現在的理解,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但是,沒有基礎的“福”,我又怎麼消受得起呢?
如你所料,在初入小學的那些日子裡,我是個糟糕透了的孩子。
科技課上,同學們總能做出像樣的發明,而我往往一無所獲。什麼電源,電池,馬達,錄音機,槓桿……幾乎所有同學都對這些玩意兒無師自通,只有我很難理解這些東西。比如,某節課上,同學們說要製作一個“馬達”。“馬達”這個詞我從沒聽說過。但是,憑常識,它應該或多或少與馬有著天然聯絡。想到能接觸動物,我興奮不已。然而,讓我失望和不解的是,我們既沒有去馬槽,也沒有看到玩具馬,只看到了一堆雜亂的電線和電池。光這個概念,理解起來就讓我頗為頭疼。科技課的幾個小時中,我焦慮、痛苦、煎熬。好在,教科技的王老師從不批評我。__
不知童年的你是否也經歷過對“當個科學家”的幻想與幻滅。總之,透過科技課,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奢望成為“愛迪生第二”。對我而言,他“只是個傳說”。
如果說,科技課創作的玩意兒至少是有意義的,那麼,在我的印象中,最“沒有意義”的課程,就是手工課。給一張硬紙板,非要沿著虛線剪開,旋轉,翻折,變幻,成為某種沒有意義的形象。別說是後面幾步,就僅僅是把它剪開的過程,就讓我十分惱火。我時而剪少了,時而剪多了,以兒童的耐心,有時剪到一半,渾身就忍不住狂躁地顫抖起來。我努力剋制住自己,但很快就發現,因為第一步沒有剪好,這個玩意兒已經沒法做下去了。寫這些內容,絕不是為了打擊你對做手工的興趣。相反,我至今很佩服那些能“玩得轉”的小夥伴們。
不過,我對剪刀的興趣卻並不淡漠。小學一年級的某一天,我帶著媽媽買的新剪刀上課。在語文課上,我邊聽課,邊親手用剪刀把自己的運動褲剪了個洞。我的動機非常簡單:試試這把剪刀快不快。後來,全班同學都知道這件事了,常有同學為此捧腹大笑。
穿反衣服不察覺,不會繫鞋帶,不會嗑瓜子,不會唱歌……這些糟糕的事兒,或者,按現代的話語說,叫“囧事”,總是發生在我的身上。或許你會覺得當時的我真是夠倒黴的。
不過,糟糕歸糟糕,我終究是走出了幼兒園期間被人欺負的命運。小學一年級的一件事,讓我捱了嚴肅的批評。但它對我的成長而言卻並非壞事。
那天是週五,下午快放學的時候,老師正好不在,班裡一位強橫調皮的男同學就欺負一位嬌弱的女同學,把她欺負哭了。看此情況,有些人前去圍觀,當然,更多人還是照常回家。
當時的我,既不是全班的學習標兵,也不是班幹部,更不是以體育和能力著稱的孩子王,而是一名平常乃至平庸的學生。然而,不知怎麼地,看到被欺負的同學,我頓時感到義憤填膺,難以忍受,我衝到那位男生面前,為那位女生打抱不平。
“你,憑什麼欺負人?”令所有人一驚,我這位被人忽視慣了的一般人,竟然衝到那位男同學面前,大聲質問。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輪得到你來管我嗎?”這位男同學露出狡黠而輕蔑的笑容,顯然不把我放在眼裡。
“你做錯事了!向她去賠禮道歉!”我的聲勢愈發大了。內心的能量像火山般爆發了出來。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都紛紛用驚訝的眼光看著我。
“道歉?不可能!你給我閃開。”他衝我說道。這句話,頗有點“最後通牒”的意味。
我已無話。此時,我感到自己已被推到了某個危險、緊急而重要的當口上,必須做決定了。“撤退”,還是“進攻”?我抬起頭,看到他傲慢的神色,突然間舉起雙手使勁推他。
學校的校門口,有一個幾百米的大斜坡,一直通到馬路。就這樣,我來勢洶洶,他的力量很大,我們迅速扭打在了一起。一不小心,我腿一軟,滾到了坡上,他也倒下來了。於是,我們倆就邊扭打邊滾,直到滾到了坡下……
眾同學追了下來。“別打了,別打了。都回家吧!”一位頗有威望的同學勸解道。
此時的我,心砰砰地跳著。是否疼痛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心中的驚嚇也被一種強烈的英雄主義情懷覆蓋。我和這位同學對望著,呼呼喘氣,累得誰也說不出來話。我的心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正義感與勇氣,男同學的眼中透出一種驚訝與招架不住的慌張。我勝利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