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短。
但那名少女看上去簡直年輕到不可思議。
她的金髮在自車窗湧入的夜風中飄舞,藍色的瞳孔宛若嬰孩一般,她有著狹長的鼻子和嘴唇——典型東歐人的長相,同時充滿了一種未成年少女特有的稚氣。
維格斯覺得她看上去最多隻有十六歲,或者更小一點。
兩輛車在極短的時間裡交錯,然後駛向相反的方向,在伯特這麼一晃神的時間裡,那輛斯特林已經變成了一個越來越小的影子。
他在後視鏡裡只能看到那輛車的後部,一個或許是儲油罐的玩意兒掛在它的底座上,但是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識。這可是違反規定……當然,也沒有什麼比讓一個未成年少女駕駛重型卡車超速行駛更加違反規定了。
伯特·維格斯覺得這可真是個怪事,當然,有的時候你會在路上看到那些不諳世事的未成年少男少女們偷偷開著家長的車出來,但是沒有人會想要讓他們駕駛重型卡車——那玩意兒可不便宜。
更何況,它看上去還滿載著不明液體……無論那是原油還是化學物品,都可以說是極為危險的。
有那麼一瞬間伯特·維格斯甚至想要報警,但是他最終按下了這個念頭。
或許那姑娘的老爸,當然也有可能是男朋友(抑或兩者皆是)正坐在她旁邊呢,他只是沒看到而已,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伯特·維格斯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這對於他來說總是很容易),但之後他只是在想:管他的,關我什麼事?
然後他踩了一腳油門開始繼續自己枯燥的工作。在那個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與那名少女,那輛斯特林會有更多的交集。但是當兩天後,他駕車開始返回的時候,他路過了一個並不繁華的小鎮。
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好,甚至可以用“命運”來形容”:他剛拿到了一筆錢而那個他無數次路過的小鎮子酒吧裡有他熟悉的姑娘。伯特·維格斯覺得自己應該犒勞一下自己,於是他在那個鎮上停了下來,準備樂上一晚。
接著在酒吧門前的停車場上,他看見了那輛斯特林重卡,它那龐大的體型哪怕是在眾多卡車中也十分醒目。
哦,那個姑娘開的車。
伯特下意識地想道,鬼使神差地,他在下車之後走到了那輛斯特林的旁邊。它是一輛毫無特色的重卡,當然,它跟所有車一樣都有著顏色對比鮮明的噴漆,後視鏡的下方掛著一連串的十字架和印第安風格的捕夢網,在車門有髒話的貼指和細小碎石弄出來的劃痕……出了它的後面的那個沒有任何標誌的灰白色儲油罐之外,它顯得是如此正常。伯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它,還有開車的少女。
他在那輛車旁邊轉了幾圈,好奇心讓他爬上了車廂後面白色的架子,他在那銀色的厚鐵皮上拍了拍,先要確定裡頭是否是空的(畢竟,那姑娘開車的速度可有些可怕)。從鐵皮的後面傳來了沉悶的聲音,伯特聽了聽,然後忽然嗤笑了一聲。
他忽然意識到實際上他什麼都聽不出來,這可不是他家那個從六十年代用到現在的錫鐵花園桶,人類那微不足道的拍打遇上了那厚實的隔層,迴音可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只是昏了頭。
於是他從架子上跳了下來,準備用一杯龍舌蘭讓自己變得更清醒一些。
他只走出了不到十步的距離,然後,一聲悶響從他的身後傳來。
伯特愣住了,他猛地回過頭詫異地看著那輛卡車,然後等了片刻……除了自酒吧那邊傳來的喧鬧和嬉笑之外,整個停車場寂靜無聲。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從油罐內部發出來的,可是,那有怎麼可能呢?
伯特不太確定地聳了聳肩肩膀,回過了頭,他再次確定了自己需要龍舌蘭的這一事實,然後筆直地朝著酒吧走去。
記憶中,這個酒吧非常熱鬧,簡直與這座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為基督徒的小鎮格格不入,門口是俗氣而豔麗的桃紅色霓虹燈,燈管勾勒出了一個明顯的女人的輪廓。內部燈光昏暗,泛著同樣曖昧的紅色,香菸和酒還有夜晚讓這裡的空氣變得渾濁,像是有淡淡的霧氣。在酒吧的一角放著已經過時的點唱機,上面佈滿灰塵。這裡的音樂裡充滿了酒精和咒罵還有性,但是,所有的卡車司機都愛這個,他們毫不在意的在嘈雜的背景中與別人對話和大笑。
穿著暴露的女招待們遠非大城市裡的姑娘們那麼年輕美貌,她們大多有些發福,然而對待司機們的調笑要更加得心應手。
多麼美妙……這是伯特熟悉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