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隨身書包】
在火窟的上面、與懸崖齊平的地方,神奇地飄浮著一塊約兩平米大小的圓石。。石上坐著一個入定的老僧,鬚眉皆白,僧衣如雪。火窟下的烈風橫掠豎卷,吹得他僧袍的袍袖鼓起,衣襬獵獵作響,可他仍然安靜如恆、如石。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的一刻,我心中的恐懼忽然一下子都消失了,只感覺安寧,幸福的安寧,感覺就算站在這兒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時間的靜靜流逝而已。而洞窟的壓迫感,火焰懸崖的吞噬感,長途跋涉的疲憊感,突然都變得那麼微不足道,喜怒憂思悲恐驚只在外圍,內心中卻是永恆的平靜、寂滅的不朽。
在他身邊,似臥著一隻什麼動物,可是距離太遠了,我看不清楚,但也不想出聲詢問,生怕破壞了這份暗存於兇猛暴戾下的安詳。可肉包有點不安分,弱弱地哼了一聲。
那老僧睜開眼睛,一個字也沒說,只對我微微一笑……大慈大悲。
我忽然想哭,莫名其妙地感動得想哭。
不過,老僧重又合目入定,似乎從沒看過我,而他身邊巨大的、白色的動物卻站了起來,凌空躍起。懸崖邊上無形的壁壘令我寸步難行,但對那白色**卻如不存在一般。它輕盈穿越,瞬間落在我的面前,就像火氣上面飄浮過一朵白雲。
這時我才發現它是一隻巨大的白狗,身子比我還高,但或者它並不是狗,只有狗的耳朵,腦袋卻像老虎,身上佈滿了大片的鱗片,尾巴好像獅子,腳……我說不清。頭上,還有一隻獨角。
它看了我一眼睛,扭頭就走。
我明白它是想讓我跟著,於是回目望了那老僧一眼,就跟了上去,心裡憑白無故的信任,彷彿天生就知道它不會害我。
不久,我們來到一個不斷上升的樓梯處。樓梯的上方被雲霧籠罩,看不太清楚,下方卻是芳草萋萋,綠意盎然。樓梯口樹著一塊大石頭,上書:無盡路。
“白狗”踏上無盡路。
我跟上。
我以為會走很久,無盡路麼,說不定永遠也走不到頭,哪想到只上了一階,就進入了一個三岔路口。我們,從正中那條而來,左右,還各有一條通路。
“白狗”伸出左前爪,指了指左邊。
“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它忽然回過頭去,咬下自己的一片鱗,交到我手中。我愕然,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它卻把我掛在脖子上的紅寶石扯了下來。
“那個不行,是人家的,要還。”我有點發急。
難道,那顆紅寶石是路費?
“白狗”不理我,忽然掉轉過頭跑走了,轉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我不敢追,雖然我覺得那顆寶石絕對不能丟掉,不過我沒勇氣回去。而肉包平時非常愛叫,今天卻格外老實,直到此刻才活躍了起來,趴在我肩上,咬我本來就不長的頭髮。
我定了定神,朝左邊那條路走去,不久後就出了山腹,眼前豁然開朗。
遠處群山連綿,天高雲淡。近處,是一片小小樹林。我穿過去,沒遇到什麼危險,然後就看到一條極寬闊平整的大道,似乎是人力修築的。
啊,國道,肯定是的。
我走上去,雖然路上沒有其他人,但感覺還是比在山腹中強多了,至少心情舒暢。而走了才沒幾步,我耳後一癢。那裡有我媽粘的一根她的狐毛,我媽說那相當於自動導航系統,當狐毛動了,我只要把它扔到空中,它就會帶我回狐妖族。
於是我把那根狐毛拋在半空中,不過那狐毛卻飄然落地,根本沒飛起來。
咦,是我剛才滿身大汗的弄汙了它,還是我媽的法術已經落後了?這怎麼辦?要我到哪兒找狐族去。而如果我找不到我們村,像我這樣一點修為也沒有的半妖,是不是很快就會被吃掉?
正不知所措,眼前忽然一花,一條人影出現在我面前。
“哪裡來的妖物,此處是不容妖怪走的,你不知道嗎?”他質問我。
“為什麼?”我問。
不過在我看清他的面貌時,幾乎和他同時叫了一聲:“怎麼是你!”
眼前的,是那天把我從妖怪手中救下來的金髮美少年。雖然我現在也算是妖怪了,可當初他確實救過我。他還穿著那身短打,圍著虎皮裙,不過這次感覺並不突兀,畢竟我也穿的是古裝。
“凡人,你怎麼會來到洪荒界?”他似乎非常意外。
“我……來看病。”我有點無厘頭,但這確實是我最初和最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