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裳低著頭,輕輕地遮掩著自己的手心裡的書,聲音淡漠的如同天邊的雲彩,“天公子,您請回吧。”
她抬頭的時候,髮絲有些抖動,如絲如風般的,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天遙站在那裡,定定的注視著她,眸子裡濃烈的愛意終於化為了一抹愛而不得的淒涼。
幾分恐慌,幾分無助,幾分傷感。
還隱隱的夾雜著一絲絲的憤怒!
這麼多的日子以來,他那樣的對她,為何,到最後,她還是要離開他呢?
難道,她的心裡,即使不愛,也沒有一絲的感動嗎?
他什麼都聽了她的,不讓殺掉蘇妄捷肚子裡的孩子,他依了,讓他把蘇妄捷接出來好好的對待,他依了,甚至,還讓自己每日都去看一次蘇妄捷,他都依了!
她還想讓他怎樣?
大錯沒有釀成,為何,為何她要這般的狠狠地對他?
終於,這麼久,從未有過的表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傷心欲絕,忍無可忍!
夢尋(47)
天遙,千羽城的公子,下一任的城主,御賜的護國大將軍,手握先帝的免死金牌,朝政江湖,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本來,便是意氣風發,桃花遍地開的男子,縱橫了二十多年的情場生涯,均是瀟灑自如,任何女人,都沒有真真正正的如了他的眼睛。
為何,好不容易,一個女子,只要一眼,便入心入眼。
只是這樣的一個,他看到了,便像是著了魔,無法割捨,無法忘記,甚至不惜下毒,毒死素衣的孩子,也是為了得到她。
可是,她卻偏偏不買他的賬。
無論,他怎麼對待他,怎麼愛戴她,怎麼敬重她,她還是這樣的絕情!
這是他看上的女人,他不允許他離開的!
絕對不允許的!
其實,曾經,他看重的女子,每一個都是傾城之姿,每一個都是百年難求的佳人。
唯獨,淺裳,她並非傾城傾國。
只是一雙眼睛,淡然空洞,讓人莫名的心疼,一張面孔,蒼白憔悴,讓人莫名的難受。
那樣的宴會之上,那樣的邂逅,那樣的一次相視,他就那樣的莫名其妙丟了自己的心。
終於,天遙還是嘆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淺裳,一字一頓的問她:“你要跟著皇上走麼?你的心裡,終究還是愛他的麼?”
時至今日,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裡住著一個人,一個未亡人。
總是,時光匆匆,總是亂世成殤,那個人,都是她終其一生無法忘懷的人。
夢尋(48)
窗外奼紫嫣紅,天遙的眼神,帶著幾分蒼涼,淺裳的心底,微微的跳動了一下,那麼迅速而急切的跳了一下,隨後,又平靜了。
天遙的話,揭開了她的傷口,那般的血淋淋,去年,這個時候,無數的人問她,你還愛不愛七夜?
她說了,她不會不自量力。
然而,時隔一年,還是這樣的一句話。
她該怎麼回答?畢竟,那個男子,可以給她一生難忘的痛苦而甜蜜的記憶。
是那種帶著血腥的甜味。
“愛不愛,不是重點,重點是,小謝需要父親,不是嗎?”
淺裳是這樣回答的。
天遙的肩膀立了耷拉了下來,他無計可施,無話可說了。
小謝需要父親。
這個便是淺裳給她的回答,曾經就是這樣的,淺裳答應嫁給他,是因為,小謝需要父親。
如今,淺裳要跟七夜離去,還是小謝需要父親。
他想笑,那個男子,她愛不愛?都不會回答,然而,她卻給了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答案。
小謝需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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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裳想要睡了,然而,睡不著。
她知道,她在想孩子。
她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現在在哭泣。
突然,窗外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猛然的坐了起來!
“誰?!”厲聲問道,然而,帶著幾分恐懼。
夢尋(49)
“誰?!”厲聲問道,然而,帶著幾分恐懼。
七夜,一襲白衣,從未見過他穿白衣的淺裳,有著一絲的呆愣,他開啟了窗子,隔著遠遠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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