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好的。
當然,汴京新報也沒有閒著。
在趙煦的指示下,早就開始連篇累牘的刊載,無數李憲的黑料。
將那些李憲當年在熙河,幹過的、沒幹過的事情,一一刊登。
譬如說,李憲曾脫鞋,讓涇原路兵馬都監彭孫為其捧靴,彭孫更拍李憲的馬屁:太尉足何其香也!
就差沒有舔上去了!
也比如說,李憲曾責難熙河官員,竟嚇得那個官員,棄官逃亡。
也比如說,李憲當初攻下天都山後,放火焚燬西夏行宮的時候,將屬於西夏國主的很多珍寶,私自藏匿了起來。
諸如此類的黑料,在十二月癸卯(19)到丙午(二十二),短短三天時間內,就連續刊載了數十條!
這些事情,有真有假,甚至有極為荒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胡編亂造的東西。
但,輿論正在沸騰。
普羅大眾,哪裡還有什麼分辨能力?
還不是人云亦云?
於是,直接被帶偏。
但還是有聰明人發現了問題。
呂公著放下手中的汴京新報,他籲出一口氣來:“這汴京新報上刊載的這些東西,老夫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大人,哪裡不對勁了?”他的兒子呂希純問道。
呂公著將手中小報,遞給呂希純,道:“汝且看看吧……”
“這小報上,刊載的葉景溫(葉康直表字)‘奴事’、‘諂事’李憲的故事太真實了!”
“彷彿葉景溫真的做過一般!”
而他清楚葉康直的為人,知道對方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呂希哲接過來,看著上面,詳細描述的有關葉康直當年在李憲面前,如何如何卑躬屈膝的故事。
他也是皺起眉頭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甚至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他看著上面的那些文字,腦子忽然一個機靈。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大人……”
“這上面的故事,兒似乎曾有耳聞……”
“嗯?”
“但不是葉景溫與李憲的……”呂希純低著頭,道:“兒在太常寺,似乎聽說過類似議論……”
“這好像是穆昌叔、孫正甫與王中正之間的故事……”
“穆昌叔……孫正甫……”呂公著沉吟著,皺起來眉頭:“金部員外郎穆衍、禮部員外郎孫路?”
“正是!”呂希純道。
“可是……”呂公著仰起頭:“老夫曾見過這兩人,也曾命他們做過事!”
“這兩人,皆是守禮君子啊!”
金部員外郎、禮部員外郎,都是尚書省下面的官員。
特別是金部員外郎,尤其重要。
因為,其管的就是錢!
不止天下錢監受其節制,左藏、右藏的賬本也在其手中。
而且,元祐元年後,其職權還在擴充。
以呂公著所知,等抵當所完成與質庫的合併,撲買之後,金部就要擔起監督抵當所的責任。
相關條例,也要由未來的金部完善、頒佈。
故此,呂公著很重視金部。
對金部員外郎穆衍,更是多有了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呂公著完全不明白了。
沒辦法!
現在的局勢太混亂了。
汴京義報、汴京新報,都在開炮,對著李憲和葉康直,狂轟濫炸!
一副不把這兩個人掐死,就絕不罷休的架勢。
而偏偏,呂公著是認識葉康直的。
所以,呂公著知道,如今所有的指控和罪名,大機率都是不對的。
同時,他也是知道汴京新報、汴京義報到底是誰在控制的?
所以,他是完全不懂了。
“官家聖意,究竟是什麼?”
他有些把握不住了。
正想著,他的孫子呂好問就來報告:“大人,張節度方遣人遞來拜帖,言稍候將到府求見。”
“張安道?”呂公著站起身來:“他怎麼想見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