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它都有罪!
必須趕盡殺絕,必須徹底清理!
所以,在趙煦十二歲那年,這東京城裡,出現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傳聞。
有人傳說,當朝官家派人準備在東京城裡打著挑選乳母的名義,給自己選美。
一下子文官們就群情激奮,紛紛上書,談論此事。
事情的結果就是,趙煦在某天從禰英閣回到福寧殿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身邊,那些他的父皇親自挑選出來,服侍他、照顧他的宮女、宦官,全都不見了。
國婆婆也不例外!
十二歲的趙煦,頓覺手腳冰冷,身體顫抖,眼皮抽搐,他迄今還能記得當時的感受。
恐懼、震驚、疑慮、憤怒,交織在胸膛。
彼時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
籠子外面,已經擠滿了豺狼虎豹。
它們正凶神惡煞的圍觀著自己。
只等著自己犯錯,然後一擁而上,將他從籠子裡拖出去撕碎!
有些時候,午夜夢迴,趙煦甚至會被嚇得從床上坐起來。
他害怕,自己是下一個高貴鄉公!
不!
他連做高貴鄉公的資格都沒有。
至少,高貴鄉公身邊還有著忠臣,還有願意追隨高貴鄉公發起一場註定必死的衝鋒的死士。
但他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身邊的人,全是他人的耳目!
連在花園裡數個螞蟻,都能傳到程頤的耳朵裡。
一邊回想著往事,趙煦一邊看著寢殿中的陳設,屏風林立,隱約可以從珠簾的縫隙裡看到,那些圍攏的屏風內,火盆裡的炭火燃燒的光影,所以,現在不是冬天,就該是早春。
趙煦又想著國婆婆對自己的稱呼。
殿下?
自己如今還未即位?
也就是說,父皇還在世?
元豐七年還是元豐八年呢?
他想了想,便試探著問道:“國婆婆,父皇的病怎麼樣了?”
國婆婆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臣婦只是一個小人,哪裡敢打探這種軍國大事?!”
“不過,臣婦聽說,各地監司和地方州縣尋訪來的名醫們,已經陸續進京了……”
趙煦聽著,差不多確定了時間。
元豐八年,二月前後。
因為元豐七年的時候,父皇雖然已經感疾,但還能處理朝政,召見大臣。
甚至,在元豐八年的正月正旦,父皇還接受了遼國的使者朝賀。
正是在那之後,父皇的身體才每況愈下。
二月開始,就已經臥床不起,甚至失去了語言能力。
所以,才會出現各地監司與州縣,瘋了般的在地方徵召名醫入京的事情。
這是中樞已經絕望,開始死馬當活馬醫的表現。
為了進一步確定時間,趙煦又試探著詢問:“資善堂的兩位直講先生近來怎樣了?”
資善堂,是宋代未出閣的皇子讀書之地。
其中官員有翊善、贊讀、直講等。
若趙煦沒有記錯,如今的資善堂內只有兩位權直講,翊善與贊讀都空缺著。
“這個臣婦不知,只是昨日曾聽馮景說,禮部公試,秘書監抽調了許多人去禮部貢院協助閱卷,兩位直講先生也被抽調了過去……”
趙煦點點頭。
大概確定了。
元豐八年,二月十七之前。
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因為二月十七,禮部貢院大火,燒死了三十多個人,也將大半考卷焚燬。
其中就有著那兩個從資善堂被抽調去禮部配合閱卷的直講。
這個事情,趙煦記得無比清楚。
因為此事是他最初的夢魘!
資善堂的直講,是他的父皇,千挑萬選出來的啟蒙老師。
也是陪伴了趙煦整個童年的親近之人。
但他們卻在趙煦將要被確定為儲君之前,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焦炭!
然後,趙煦的身邊,就被陸續塞來了一堆舊法大臣。
蘇軾、蘇澈、蘇頌、安燾、劉安世、程頤、王巖叟、範祖禹、範百祿……
在這些人的上面,領頭的則是兩個老傢伙。
司馬光、呂公著!
一個新法大臣也沒有!
半個傾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