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用臣交代完,趙煦就領著他到了慶壽宮,與兩宮說了要派宋用臣去京東路、淮南東路巡視的事情。
這種事情兩宮自是不會阻攔,欣然應允。
宋用臣領了旨意,退了下去。
趙煦卻被兩宮留了下來。
“官家啊,有個事情,太母得和你說一下。”太皇太后將趙煦叫道面前,打量著趙煦的神色,輕聲說道。
但神色卻有些興奮,隱隱約約,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味道。
“太母何事?”趙煦微笑著,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唉!”向太后拉著趙煦的手,道:“官家聽了莫要生氣。”
趙煦眨著眼睛。
“嚴守懃上奏說,故宰相、金紫光祿大夫、郇國公王珪之子王仲修在華陽老家守孝期間,與妓女往來……”向太后在一旁憂愁的說道。
王珪,再怎麼樣也是故宰相。
現在鬧出這種事情,對向太后來說,太丟人了。
趙煦啊了一聲:“怎會如此?!”
然後他就問道:“可有實證?”
向太后嘆息一聲:“知成都府蔣之奇言,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自然,這隻能是嚴守懃的功勞。
不然,蔣之奇吃飽了撐著,怎會去盯著王家?又怎會這麼積極的去抓王仲修的把柄?
要知道,王珪雖然死的很離奇。
死後更是連個諡號都沒有撈到,但是他終究是宰相!
一般情況下,沒有人願意對一個宰相家的子孫,窮追猛打,趕盡殺絕。
只能是代表著宮裡的內臣使了力氣。
太皇太后觀察著趙煦的神色,說道:“官家,那王珪本就獲罪於天!”
當初,要不是官家和太后攔著,依她的脾氣,王珪早就剝麻了。
對王珪,這位太皇太后是恨之入骨的。
而且,這種恨還夾雜著對愛子趙顥的擔憂。
自然,太皇太后只要逮著機會,就會對王珪及其家族猛烈出擊。
“如今其子更是做出如此不孝之事,官家不可再姑息了!”太皇太后表面平靜的說道。
對士大夫而言,孝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
王仲修現在鬧出這種事情,社死是肯定的。
但太皇太后卻不肯滿足。
王家不死絕,她心中實在難安!
畢竟,官家眼看著是越來越大。
在官家成年前,不把王家搞死,搞絕種了,萬一王家人將來在官家面前胡說八道怎麼辦?
只是想到這裡,太皇太后臉上的寒霜就更加冷冽了。
趙煦微微籲出一口氣,迎著太皇太后的眼神,道:“太母,郇國公終究是宰相,應該有些體面!”
王家,趙煦怎麼會放過?
就算不提他和王珪的仇。
單單就是王珪死後,王仲修等人,從汴京城帶回老家的那些財富,就讓趙煦惦記至今。
那可是起碼一兩百萬貫的潑天財富!
頂的上好幾年的茶稅了!
若是可以將這些財富都拿到封樁庫裡,那麼今年淮南賑災甚至是開港的本錢就都有了。
不當家,怎知柴米貴?
趙煦很清楚的,國家到處都需要錢。
打仗要錢,賑災要錢,搞建設就更要錢了。
冗官、冗員、冗兵,還是得拿錢養著。
所以,趙煦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怎麼搞錢。
他每每只要想起王家還有那麼多錢,心裡面就跟貓抓了一樣難受。
朕的錢!都是朕的錢!
自然,他不能讓王仲修就這麼完了。
須知,王仲修若就這麼完了,那麼王家的其他人就有可能和王仲修切割,斷尾求生。
甚至從此夾起尾巴做人。
若是如此,這讓趙煦怎麼辦?
還是留著他,寬宥他比較好。
太皇太后看著趙煦乖巧的模樣,也看著他那雙充滿著祈求的眼睛。
心就不由得一軟。
“官家啊!”太皇太后嘆道:“你就是太仁聖了!”
這個孫子,對先帝留下的那些大臣,總是曲意優待。
蔡確出知福建,章惇出鎮廣西。
都是如此。
就連那王珪,也因此沾光。
不然,以王珪之罪,早該被剝麻甚至追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