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的解釋,實在畫蛇添足。“我要怎麼把舉止從容的你和下雨路過前來避雨的過客相提並論?”我領他上樓。
“根本就不是一樣的人嘛。”他輕鬆道,“怎麼覺得你今天像只被拋棄的小狗。”
我淡淡道:“不是拋棄,是欺騙。”
家裡沒人。我丟了條毛巾給顧秦。
“你被誰騙了?天瑾嗎?他騙你那麼多次,還沒騙出免疫抗體來?
“我也是給他騙的,才跑去高中當老師。唔,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去教高中是要幫天瑾一個忙的。
“現在忙完了,他竟然還要教大學。我以前說他教書是誤人子弟,沒想到教得有模有樣。讓他教書真是大材小用,我覺得他應該跟著我學律師。
“對了。天瑾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爺爺是死於癌症。癌症很痛的,掏心剜骨一樣的痛……
“天瑾有時候真是傻得可以,總做些違背自己本意的事,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需要什麼。他在懲罰別人,也是在懲罰自己。
“咳咳……不要管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安然,你要對天瑾好一點。不管他怎樣,寬恕他。”
“這樣的話我聽過,從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口中。”我說,“我一直在寬恕他,但是誰來寬恕我。”
顧秦嘆了口氣:“不要做讓你後悔的事。”
好似我真的是陳世美,而陳天瑾才是被始亂終棄的那個。
“後悔?”我失神地看著地面的水跡,輕聲道,“或許一開始就不該被他華麗的外表迷惑。如果我不找他麻煩,如果我不搭理他,如果我早點疏離他,可能我……”如果那天晚上我早點回家,不在學校逗留,現在的陳安然,會有什麼不同?
“沒可能,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可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可是,可是……“可我還沒有後悔。如果生命中沒有這個人……”如果沒有這個人,我難以想象。
“這麼說,天瑾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做對一件事?勾引我嗎?憑他的姿色,勾引誰都夠格,為什麼偏偏挑上我?
我輕嘆:“還不到後悔的地步,我滿足於現在的狀況。”只要他騙我不要騙得太過分。
顧秦靠在椅子上,歪著頭對我笑:“要和我談談嗎?我學過心理學。”
我繃緊身子,警惕地看著他。
他笑得更開:“犯罪心理學。”
我惱火:“你以為我會殺了他?”
“不,你在一點一點消磨他的靈魂。”
太高深,聽不懂。
我佩服自己把問題無限淡化的能力,因為不願意去想,所以稀釋它。比如陳天瑾匆匆離開,留我一個人面對下不完的暴雨。只看見雨幕矇蔽了雙眼,心底一股惆悵難以忽視,我這時總能想起美好的時刻。到頭來不知道是解脫,還是折磨。
也許我很會折磨自己。如顧秦所說,他騙我那麼多次,還沒騙出免疫抗體來。突然有那麼一天,我開始喜歡他騙我。不,我一直喜歡他騙我。
從前的騙,是完全隨意的,當是增添情趣,我不排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謊言變得有目的,我卻仍然很享受。我特別喜歡看他騙我之後,心虛內疚的表情。
在我眼裡,陳天瑾的表情是很微妙的。你可以看見他笑得很溫柔,眼底深處卻是拒人千里的冷淡,當然也有那種面部淡然,眼中閃著欣喜的奇妙神情。
開學以來,數個大好休息日,陳天瑾都忙得出奇,平時倒不見他行色匆匆。他去殺人放火也好,去找Tina也好,我從來沒心思管他忙什麼。
聖誕節那天有聖誕舞會,大家到處找舞伴,我很榮幸地受到數位女生邀請。後來我去邀請了唐露露,露露說無所謂。
那天剛好有陳天瑾的課,我看他一下課就匆匆出了教室,沒有給眾女生一點機會,不禁暗歎。立刻追了出去,在他必經之路上攔截成功。
四下無人,我把他拉到僻靜假山後面。因為下大雪,這裡僻靜得荒無人煙。來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當然要做見不得人的事。自從陳天瑾回國,一直溫順得天怒人怨。許是揹著我做了些虧心事,總之隨時隨地,任我調戲。美色當前,我還客氣什麼?
當下大雪飄飛,我把他按在假山石塊上,如果有摺扇,我就要裝作紈絝子弟挑他下巴了。
“該死,你要做什麼?”
“我想邀請你跳舞。”
他有些為難:“今天嗎?”
“你不是說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