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微微點頭,“結痂後別抓別撓,讓它自然脫落,經明年一個夏天曬曬,就不明顯了。”
聽到還是要落疤,張氏皺起眉頭。看著周月蓮的眼神帶了幾分同情,自己這小姑子本來就不好看,脖子上落下這麼個傷疤,更不好說婆家了。
周月蓮的眼淚順著眼角流進頭髮裡,用牙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哭出聲。
“沒出息的東西,哭,就知道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吊死省心!”張氏看她這樣又開始咒罵。
聽到張氏的話,周月蓮抽泣的聲音再也忍不住,咳嗽起來,因嗓子傷著,咳嗽聲中的嘶啞讓人聽了便覺得異常難受。
張氏皺眉,抬眼瞪胡氏,“你是瞎子啊!還不快給你妹妹喂點水!”
胡氏趕緊跑出去,一會兒端著一碗涼水過來,藍怡扶起周月蓮,喂她喝下幾口。
周月蓮說不出話,只是用手緊緊抓住藍怡的胳膊,眼神裡帶著懇求,似乎這就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對於這個二嫂,周月蓮是很佩服和仰慕的,只不過因為孃親和嫂子的緣故,她不敢去親近罷了。現在她慌亂絕望著,只想求二嫂幫她。
藍怡拍拍她的手,“四嬸,院子外邊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這樣下去可不成。”
張氏聞言,狠狠瞪了胡氏一眼,“還不快去讓人們散了!”
胡氏哎哎地問,“娘,那我要咋說啊?”
“你是豬腦子啊,這還要我教你!”張氏翻白眼瞪著她,“就說是幹活不小心磕著了。”
胡氏點頭,趕緊跑出去。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村裡這幫閒舌頭的沒事都能說出花來,現在還不知道瞎叨叨啥呢!”張氏恨恨地說道,“別讓我抓著誰嚼舌頭,否則老孃一定撕吧了她!”
說完,又瞪了不爭氣的女兒一眼。
“娘,二嫂,爺爺來了,讓你們進屋去。”周衛海站在門口,小聲道。
張氏馬上站起來,眼神有些慌亂,“你爺爺怎麼知道的?”
周衛海沉默不語。
張氏埋怨地看了藍怡一眼,藍怡挑眉,“四嬸,有話直說,你這眼神我看不明白!爺爺怎麼知道的,你看我我也不知道,直接問他老人家去。”
周衛海趕緊打圓場,“娘,二嫂,咱們快進去吧。”
賈氏對藍怡道,“我先回去了。”
堂屋裡都是老周家的人,賈氏不方便跟進去。藍怡點頭讓她先回家,自己拎著籃子跟在張氏身後進屋。
堂屋內點了燈,週四發和周衛極站在兩邊,周老爺子坐在正位上,臉色十分難看,見到她們進來,問藍怡道,“四丫頭怎麼樣?”
胡氏搶先答道,“沒事,賈嬸子已經給看過了。”
周老爺子手裡的菸袋鍋子往桌子上一磕,抬頭看了周衛海一眼。
周衛海轉手就給了胡氏一巴掌,“閉嘴,一邊待著。”
胡氏不敢反抗,捂著臉縮到角落裡。藍怡這才答道,“瑤姨說四妹傷了嗓子,得將養一段時日。”
周老爺子點頭,看著藍怡手裡拎著籃子,便轉頭對張氏說,“這幾天讓四丫頭歇著,做點好的給她補補。”
張氏嘴裡咕噥道,“家裡哪有錢給她做好的……”
“啪!”周老爺子用菸袋鍋子狠敲一下桌面,嚇得張氏跌坐在地上。周老爺子不看她,罵週四發道,“混賬東西,四丫頭不瘋不傻,你們不好好給她找個過日子的婆家,琢磨這不著四六的事兒,就不怕出去被村裡人戳脊梁骨?!”
週四發和張氏耷拉著腦袋不敢吭氣,周老爺子又罵了一會兒,喘口氣又道,“咱們老周家,站的正行得直,站不住腳的事兒不能幹,否則給人留下話柄,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衛江和飛雲要考秀才當官的,這名聲更是重要,你們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別動不動地就乾點拉後腿兒!咱們老周家的閨女,不能給人當填房當妾,家裡窮點沒關係,關鍵是得清白,聽到了沒有?”
這話落在藍怡耳朵裡,怎麼聽怎麼不是個味道,對周老爺子的治家處事,又添幾分不認同。周老爺子說完,看著周衛極和藍怡,意有所指地接著訓道,“你們有牲口有地,又不缺胳膊少腿吃不飯,瞎折騰啥!到了真用錢的時候,相互幫襯著也就湊上了,咱們老周家又不是沒人沒錢,還能差衛江趕考的錢不成。”
說完,周老爺子看著周衛極,希望他搭句話。周衛極卻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周老爺子又悶頭抽兩口旱菸,視線轉到藍怡身上,見她乖順地站在周衛極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