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老道唸到‘地發殺機,龍蛇起陸’,瞬間海島之上一條條地脈突顯出來,泥土的附著之力沉重了百倍不止;
緊接著乾瘦道人又吟唱道‘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頓時天上、地下一個個彷彿從畫卷上走下來的蒼古人影轉瞬即逝的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是曾經在瀛洲島上修行過的道家先賢的留影,每出現一個,道門中人的心境便純粹一分,最終就這樣念著唱著,老道漸漸融進了山巒之中。
“師兄,你且等著,待我殺賊之後與你飲酒談天。”望著老道化為虛影散入天地之間,陸天道面無表情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唸了一句,突然抬手用指甲在額頭劃開一條血線,兩指撐裂傷口,挖出一顆眼珠般的骨頭珠子。
“人仙之基,陸師姐,你,你既‘天靈洞開,結珠生寶’,成就人仙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何至自毀根基。”旁邊一位挽住一頭長髮梳出團團髮髻的女道士本來在凝神施法與上古‘巫’道傳人作戰,受到骨珠莫名吸引,眼睛不由一瞥,大驚失色道。
“不自毀根基今曰許多同門便可能白白死去,為了他們能夠瞑目,說不得拼了命我也要留下那古‘巫’傳人。”陸天道說著將骨珠攥在手裡,念個法訣,平平淡淡的向遠處的仇敵丟去。
張黎生這時已經發現自己艹縱泥土、海水時比以往困難了百倍,‘造物之術’更是再也使不出來。
他知道必然是吟唱著《陰符經》化於仙島的乾瘦老道做的手腳,正想方設法的嘗試破解突然看到一道白光襲來,急忙謹慎的閃開。
卻沒想到那白光近身後一閃即逝,消失了蹤影,緊接著張黎生就覺得手腳一沉,幾乎跌倒在地上。
犧牲成就人仙的基石化為媒介,卻只向敵人施展出了最簡單的‘禁錮術’,面孔一時間變得毫無血色的陸天道看著遠處的仇敵腳步越來越踉蹌無力,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肅殺笑意。
而鬥法之中最為活躍、勇猛,實力比絕大部分道門尊長都高出一大截的段蓮寶這時也看出了張黎生動作的遲緩,眼睛一亮,背後那尊濃眉大眼,肆意飄散的長髮和顎下盈尺虯髯皆是雪白顏色,身披繡有曰月齊暉圖案的道袍,凌空盤坐的虛影,突然站起身來,揮掌向下一拍。。
剎那間,天空中明媚的陽光凝聚成一張單單手心就有百米長的巨掌,五指併攏,從天而降,‘轟’的一聲山崩地裂的響動後,將閃避不及的張黎生砸進山石中,入地足有數十米深。
一擊之後又是一捻,那光掌漸漸淡化為烏有,段蓮寶不顧身後兩尊道士虛影黯淡的同樣就要消失,喜不自勝的走向巨掌拍出的大坑。
見他大搖大擺的去探查仇敵情況,有僥倖逃過一劫的道門弟子心有餘悸的說道:“蓮寶師兄慢著,那古‘巫’傳人非同凡響,還是謹慎些好。”
如果是半天之前,仰或是半小時前,那道門弟子這樣的小心翼翼都難免會被同門嘲笑,可這時親眼目睹、經歷了遠古‘巫’道弟子有多麼猙獰、強大,卻再沒幾人會質疑他的謹慎。
不過一樣米養百樣人,凡事總有例外,距離天坑最近的一個年輕道士,許是爭強好勝,又或者真是天生膽上生毛,見段蓮寶聞言停住腳步,反而走向大坑,還侃侃而談道:“瀛洲仙山的地殼比鋼鐵還硬,砸出這樣的大坑就是巫門的‘老神’都死了。
上古‘巫’道再強也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走到坑邊,探頭向裡張望時突然間整個身體一僵,隨後如同發酵麵糰一樣不斷膨脹起來,撐破道袍後仍然不斷生長,尤其脖頸越伸越長,最後腦袋竟圓滾滾的垂在了胸前,眼睛鼓起,突出眼眶,瞳孔不斷擴散,佔據了整個眼球。
“那上古‘巫’道傳人怕是沒死,大家小心戒備。”陸天道眼睜睜看著一名道門年輕一輩有數的精英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變成了怪物,咬緊牙關說道。
環顧四周見同門們都做出了戒備的樣子,她懷著一絲僥倖心理向那已經不誠仁形的年輕道士問道:“劉師侄,你怎麼了?”
聽到陸天道的呼喚,那變成一堆癱坐在地上的肉山的道人,肥嘟嘟的雙手微微顫抖的捧起腦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他神志像是早已喪失,卻又似保有一絲以前的回憶,左右張望時臉上露出痛苦至極的神色,惹得相熟的同門不由心生悽然之意。
就在這時,那年輕道士外鼓的黑黝黝巨大眼珠中一抹幽光閃過,射出兩道黯淡光線擊中了一名稍稍失神的老道,一下就洞穿了他的身體,將其姓命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