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出來倚著書櫃狠狠地翻著。小獸忙拽著她往一邊拉,然而她也像動了真怒,腳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的意氣之舉自然被人看在眼裡,九雅又一次甩開小獸的手後,攸予抬頭冷冷喝道:“滾出去。”
這話如當頭厲喝,一下喚醒她心裡所有的害怕,九雅身子猛地一震,心裡的不甘反抗流於臉上,然而手還是慢慢合上書,下意識就要放回去。
“做什麼?”夫墨冷冷地道,“九雅是我朋友。”
“夫墨,”攸予優美的眉皺起聲音轉冷,商量似的問,“她會在聖山留多久?是不是她的蠱解了,就可以。”
夫墨輕笑了一聲:“當然不。”
“那……你說說,靈獸我能留下。但你的朋友必須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你是前輩,可門主是我。”
“哦。”攸予低笑出聲,聽著竟有幾分淒涼,“看來是我做錯了。”丹蔻手倏地緊捏。
“……”夫墨望著她不語。
攸予道:“讓你忘記一切是我的目的,讓你變成如今的模樣也是我的期望,可你真的就當我是四百年前的妖物?連和我說幾句話都如此不情不願?”
“我並沒有。”少年搖頭,眉宇間沒有悔意,只是疑惑,“怎麼這麼說,什麼意思?”
攸予盯他半晌,忽地足點地飄然而去,行出不遠又落地回頭狠狠道:“夫墨,你跟我來。”
鬼斧閣之右側其實還有一間暗房,裡面和其他的房間一樣寬大高冷,進門就從左到右排列著高矮不齊的豎櫃,挖著木格擺放各式藥罐,正中央是三隻漆黑大鼎,下面的火池有殘柴灰燼;倚牆邊擺著幾張藥簸,空中逸散著奇怪的藥香味;對門牆邊,離地七步臺階上擺著一隻雅正的冰藍大椅,左雕繁複花枝如春,右刻丁香小字,密密麻麻如蚊蟻滿地;椅旁幾尺開外有一扇小窗,剛好看見左近的白蓮圃。
聖女一手支頤看花一手執槍把玩坐在其上,半晌回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夫墨九雅,不言語卻有凌烈的氣勢撲面。
夫墨站在鼎爐旁,也是目光如劍,像要與她爭出高下。聖女算是他費盡心力才喚醒的,然而看見她人後,不知怎麼的再沒敬仰之心,反而時時厭惡,他心裡也常暗自詫異,盤算許久卻算不出所以然。
九雅和小獸也攜手跟到門邊,推攘半天躲躲閃閃地還是進了門。然而一進來聞著空氣裡古怪的藥味,九雅頭就開始昏沉,意識飛快模糊地掠過,還沒反應過來,靈魂已離體——拖著殘缺的靈魂縮到身體的某處角落,隨即是無日夜的黑暗——它知道,真正的九雅又回來了。
夫墨立時感覺到,回頭看她時面上有擔憂閃過。
“這個魔物與你,有何關係?”攸予問道。
“九雅是我朋友,她中了血蠱,請聖女救她。”夫墨見機又一次提出救九雅的事。
“這魔物怎麼和你相識的?”
夫墨一諤,答道:“九雅不是魔,是……是我朋友,是有魔物上她的身,我與它倒是沒什麼牽圪。”
“九雅是你朋友?”攸予沉吟一下,又嘆口氣,“夫墨你總是不聽我的話,總要忤逆我。”
夫墨皺眉:“此話怎講?”心裡大是不快,回頭看到小獸和九雅探詢的目光,更是不耐。
“看來你本事見漲了,連聽我說話都不耐煩。”攸予低低地笑,“唉,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不是為了你?我才沉睡那麼多年?”
“這,這話什麼意思?”夫墨不由大吃一驚。
攸予手一翻,像握執著一面鏡子,一線光自手心射出,只籠罩夫墨身側左右。夫墨開始的確是有些不屑一顧的。那是他用過的翻天鏡,當然知道破解之法。他身不動影不斜,右手食中二指成駢在光影上四劃,有金玉相擊之聲,很快光影破碎,裂成幾塊墜下。
“不錯。很有天分。”攸予讚賞地點頭微笑,倒讓夫墨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孩子,過來。”攸予衝他伸出雙手,面帶慈愛微笑。
夫墨反倒後退一步,然而一動就覺出不尋常來:怎麼?怎麼……怎麼回事???離地不過幾尺,手腳竟趴伏在地?低頭一看:紅衣化作一身大紅皮毛,滿身威風凜凜的硬毛炸開,像是誰……像是……
驀地一個柔軟的身體撲到身上,兩雙晶亮的眼睛對上,各自怔住:九雅的眼睛裡是害怕合著堅強,夫墨則是茫然不信。
“九雅。”他還是能清楚地念出她的名字。
“怎麼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