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氏惶惶然——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館陶翁主陳嬌面沉如水。
‘太……太失禮啦!’王主妜終於火了。城陽國中,她是人見人奉承的嫡王主。進京後,雖然比不上在故國獨領風騷,但憑著美貌和巧嘴,王主妜也是到處受歡迎。何曾受過這樣粗魯的對待?
既然阿嬌不能說話,解說的責任自然落到劉妜王主的頭上。
“公主,近期京都之地多流言,”王主妜緊緊盯著慄公主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雲,隆慮侯罹患……隱疾……”
“流言者,何足……道哉?”
慄公主仰高頭,眼睛看天上,根本就沒往兩位翁主王主瞟上一眼。
態度之倨傲,連慄姨媽都感覺不妥了。
‘這樣……行嗎?’慄氏惴惴地瞅兩個有爵位的貴女,尤其是長公主的愛女翁主:‘聽說,竇太后可寶貝這個孫女呢!’
一句話說完,內史公主就象趕蒼蠅似的揚揚手,下達逐客令:“吾無暇,女弟自歸……”
‘靠,這什麼人啊!怪不得阿嬌討厭她!’城陽王女鼻子都快氣歪了,掉頭看陳表妹的意思。
阿嬌前頭一直垂眸,到此時才抬頭看慄公主——清澈的鳳眼,恍若寒星。
慄公主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向後退半步,整個人警戒起來:“阿嬌?”
深藏於合攏廣袖中的長鞭,慢慢解開——嬌嬌翁主,向前邁步。
館陶翁主進一尺;慄公主就往後退一尺。
沒幾步,內史公主莫名地怕了,鼓起勇氣發問:“汝……汝……”
長長的鞭身,在手上環繞……
“散播‘謠’言,無恥!”字字,清晰而低沉;
雕蛟龍的烏木鞭柄,在掌中握緊……
出口的言語,又恍若冬日冰川中汩汩流出的清泉:“毀人‘清’譽,敗德!”
慄公主不敢相信地瞪圓雙眼——上帝呀,她都聽到了什麼?
‘不是說,長公主的女兒當年受驚過度,變成了啞巴嗎?’慄氏口微張,如墜十里迷霧。
“阿嬌?阿嬌?!”王主妜先是大驚,繼而驚喜交加——阿嬌會說話了?
“呃!”猛然意識到被怒氣激露餡了,嬌嬌翁主深深地擰眉;
懊惱之餘,就愈發覺得內史表姐可憎可厭:“慄公主,慄公主,汝……欺人太甚!”
長鞭如一條火龍,
從絳紗袖中席捲而出,滑過天空,掃向木地板,側擊中發出一聲沉沉地‘轟’響。
鞭響之處,內史公主一蹦多高:“陳嬌!?”
不用教,慄公主本能地拔腿就跑。
“上帝呀!”發覺館陶翁主‘兇器’在手,慄氏的臉色也變了,趕忙上來阻攔:“翁主……不可,不可呀!”
嬌嬌翁主怎麼會聽她的?
執鞭步步進逼……
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嚴詞問二哥隆慮侯到底是怎麼得罪她慄公主了?
不嫁就不嫁,誰也沒說非她不娶。可憑什麼造謠詆譭人?頂著這麼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健康問題’,陳二公子平白無故的,要受多少譏笑和嘲諷啊!
一溜煙退到落地鎦金長燻爐後,內史公主隔著香爐竭力否認:“不知,吾不知也。非吾家所為!”
“敢做……不敢當?!”嬌嬌翁主的怒火更勝,赤龍鞭敲在爐底——爐身左右搖搖,險險兒翻倒。
眼看躲不成了,慄公主甩開香爐,另尋避處……
現在內史公主後悔了,她不該讓宮人們離開的,搞得在場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慄姨媽上年紀了,動作太慢,不抵用。
慄氏見情況危急,奮力擠進兩人中間,企圖幫姨甥女消弭消弭矛盾:“翁主,翁主……息怒。此中,必有誤會。”
可憐慄姨媽白費心了。內史公主躲在姨母背後,還在那兒嘴硬:“阿嬌,隆慮侯有無隱疾,汝未必盡知,當問太醫也!”
慄氏快暈倒了——這個公主甥女,就不能識點時務?姐姐沒教過她‘別吃眼前虧’?
果然,嬌嬌翁主聽了這火上加油的話,徹底怒了。
手腕一抖,紅龍在空中飛騰……
頃刻間,就把牆下長案上的諸多擺設橫掃到地上。
‘淅……瀝……’
‘譁……啦……’
木器、青銅器還好說;玉器最碰不起的,當下就摔破了大半。
“玉人,商玉人!”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