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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漸行漸遠,皇宮也逐漸消失在陸靜姝視線之內。先前她雖曾有多次離宮,可每次皆有章延同行,此次到底大不相同。
在馬車內坐穩當了的那一刻,陸靜姝說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是湧上一股什麼樣的滋味。她這麼一走,便近乎是在章延的庇護下,遠離了一切的危險。無論是章逸又或者其他的什麼事情,都不會輕易與她再扯上瓜葛。
無論如何,陸靜姝都得承認不僅僅是現在,在更早之前,章延就改變了很多,並且真心護著她。他為她做的那麼多,她感激也感動。
可她自己太過明白,恰如前世章延並不愛她般,無論她為章延做多少他都沒有半分心動半分,而她現今亦不過是陷入了那個狀況。
周太后見陸靜姝臉上表情瞧著不算輕鬆,以為她是心中不安,便有心開解,與她道,“阿姝不必憂心什麼,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養好了身子,安心生下這個孩子,其他的都不需要擔心也不需要多想。”
說完後,周太后又似乎是感慨般,多加了一句,“陛下熬到了現在,總歸能夠實現心中所想了。”
對於周太后來說,無論是章逸還是章延都是她的心頭肉。她就這麼兩個孩子,無論是哪個她都是關心疼愛的。章延想要做的事情,她雖然從不過問,但心裡多少有底,她也不希望自己會誤了他的事情。
陸靜姝不知道周太后話裡的深意究竟是什麼,只是含笑點頭,應道,“是,母后,阿姝一定好好養身體,安心生下這個孩子。”
她上輩子最後雖有了身孕,可她沒有能夠保護好那個孩子,也沒能讓他看一看這個世界。這一世她再次有了身孕,那她必定要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並且保護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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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姝和周太后到達寒山行宮時已經是入夜了,好在這邊的一切已經提前打點好。她們到了之後,無論是洗漱梳洗還是用膳之類的,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需要等太久。
寒山行宮在大啟的歷史上頗為悠久,地理位置優越而又風景極好,行宮處在山林之間,空氣怡人,確實很適宜用來休養。
陸靜姝記得自己曾經在野史書上曾經看到過,原本寒山行宮會建造便是因為大啟的天崇皇帝身體算不得強健,而恰好在寒山養病十分適宜。
是以這麼看來,她和周太后到這寒山行宮來休養就更加合適了。陸靜姝想起了這些,聯想起周太后是自己提出要到寒山行宮來的,頓時便是一個心驚。
她先前雖然想到了周太后提出來這個是有什麼不對,但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因為如果是小病小痛,那麼便無須這麼做了。她並不希望看到周太后有事,就更加不會那麼想了。
陸靜姝這會突然想到這些,越想就越覺得可能性很大。關乎身體的事情她堅持不可耽誤,而周太后若不肯說出來,更加不合適。
與周太后一起用過了晚膳已經回到了房間休息的陸靜姝,已經坐立不住,忙帶著兩個小宮女往周太后的房間去。
她不過剛剛走到房門口,便聽得裡邊一連串的咳嗽聲。那聲音她認得是周太后的,而這咳嗽的聲音卻是撕心裂肺好似要將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般。
陸靜姝急急推開了房間門,抬步進去剛瞧見周太后時便看到了她手中握著的一方雪白的帕子,那帕子上一抹突兀的血紅之色分外灼眼。陸靜姝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忘記了抬腳,而周太后也是愣住了。
☆、第55章 年節
周太后不意被陸靜姝撞見這麼一幕;卻到底是自己有事情想藏著,也沒有想到去叱責她的逾矩行徑;而是迅速將手中的帕子一手;端坐好。
只是陸靜姝已然看明白了;哪怕周太后再怎麼想要掩飾也是於事無補。陸靜姝三兩步走到周太后的面前;強自鎮定地喊了一聲,“母后。”略深吸了口氣,才接著道;“那個帕子……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那帕子上的是確實是一灘血跡,方才她聽到一連串強烈的咳嗽聲音,怕是周太后咳血了。嚴重到咳血;可能是小的病痛麼?難怪,難怪主動提出到寒山行宮來……
周太后就坐在桌邊,陸靜姝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一手扶著她的膝蓋,一手去掏她攥在手心裡的那條帕子。
先前下意識的想要掩蓋事實,這會兒周太后也反應過來清楚事情已經蓋不住。她本以為好歹能夠多瞞住一些時日,即便被察覺到不對只要沒有發現,便只能是將信將疑。
周太后卻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被陸靜姝撞破了,如此便再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