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墨王府停下的時候,天色已晚。
錯肩而行的二人,一路無言。
送瞳歌回了緋櫻閣,端木殘抬目,再次瞧了眼她頭上別緻的鳳簪,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是欲言又止,拱手稱辭離開。
瞳歌心裡邊揣著事情,也沒心思在意他的情緒。
御凌墨收兵回來的第一件事情,怕是就是過這緋櫻閣來找她清帳!
為免自己難堪的樣子給人瞧了去,太傷自尊,叮囑了隨身侍候的丫頭樂文幾句,便早早打發了一臉憂心的她下去歇息。
……
雲窗半敞,風吹葉動。
木製雕紋的燈臺上,揭了潑墨水絹罩子的燭火,忽明忽滅的,徒生詭意。
在窗邊靠站了許久,手有些冷沁。
緩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熱茶暖和手心,清眸望著窗欞上婆娑沙動的葉影,心緒有些恍惚。……不曉得炸毛鳳凰他安全了沒……
握著茶杯的手兀地一緊!
她是不是入戲太深,中了那炸毛鳳凰的毒了?
若說她起初對他的皮相併一目瞭然的火爆性子,只是出自單純的喜愛。後來猜到他的身份必是非同一般位居人上,加之與御凌墨有牽扯,卻仍是不顧麻煩跟後果,趟進了那趟渾水……彼時她的用心便沒那麼純粹了。
關於這一點,那隻炸毛鳳凰估計也是曉得的。
即便她沒有站出來自導自演了那麼一出‘郎情妾意’的戲,助他脫困,估計他自個還是有法子跟御凌墨斡旋的。
她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硬是賣了人情給他,而他,卻也順水推舟承了她的情……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揣度自己跟御凌墨的‘別有用心’的。
想到這裡,竟覺得有些好笑。
那隻炸毛鳳凰只要稍一調查,便會曉得自己便是堂堂墨王爺名義上,那極不稱頭的王妃!
過後他會怎麼猜忌跟看待自己,不用想也曉得,那必定是別出機杼精彩非常的。
只是他哪裡知道,自己跟御凌墨本就是貌離神也離的掛名夫妻。莫說一處商討算計他人,便是呼吸同一處空氣也會覺得分外鬧心!
細想來今晚她還真是做了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落了個兩面不是人!唯一賺到的,估計便是頭上這隻價值不菲的鳳簪了罷。
正胡思亂想間,本就沒關實的房門‘嘎吱’一聲開啟了來,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撲面而至。
……終於還是來了。
暗自嘆氣站了起來,剛想對來勢洶洶,周身煞氣,已經站到跟前的黑袍男人說些什麼,卻因他怒極反笑的一句——
“我的好王妃!紅杏出牆是要浸豬籠的!”
瞬間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