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自己能夠離開這裡。慢慢地,滕寧向後退了一小步,接著又一步,然後輕輕地,小心將書房的門關上,顫抖著,將愛人和哥哥留在那個世界裡。
面對緊閉的門站立,良久,滕寧終於有力氣轉身。一抬眼,便看見滕三沉默地站在自己面前。
看到滕寧一張慘白的臉,滕三皺起了眉頭,“你……”
滕寧微顫伸出的手,打斷了滕三的話。滕三趕忙向前,接住,落入手心的冰冷,讓他又是眉頭一皺。
“我有些累了,帶我回臥室。”滕寧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說,“讓繁華也回去休息一下,別的什麼都不用說,告訴他不要打擾我。”
滕三縱然疑惑,也只是說了聲“是”。
滕三扶著滕寧顫抖的身子,滕寧藉著滕三的力,一步一步上著臺階。滕寧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臉,最好呈現出一付沒有表情的表情,沒有歡慶喜悅,也沒有哀傷難過,沒有表情最好。
手肘下方的滕三的手堅定而有力,但滕寧心中的猶疑越來越強烈。
推開臥室的門,滕三扶滕寧坐在床上,看了看他的臉色,問道,“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找張醫師?”
滕寧沒有生氣的眼珠轉了轉,看向滕三,專注的眼神裡帶著痛苦和疑問,然後終於垂下眼簾,緩緩搖頭,“我只想休息。”
滕三默默地看著滕寧,“好,你好好休息。”然後悄然退去,關上房門。
滕寧看著那扇緩緩關緊的門,幾乎要為心中的疑惑感到害怕,不管是滕三還是孟繁華,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為了誰?滕寧……還是滕五?
忽然覺得一陣寒冷,滕寧抱緊自己,躺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我要虐,而是時候到了……
那個,順便問一下,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
究竟是這酒的質量太差,還是巷子太深?
這是一個問題。
討愛
滕寧躺在床上,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只有拼命呼吸才能得到足夠的氧氣。他將自己的身體攤開,用力地大聲地呼吸。覺得雙眼腫脹,有多餘的液體流出,滕寧張著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腦子裡一遍遍過著和孟繁華的種種畫面:酒吧裡的驚鴻一瞥,警局裡的見面對話,山上夜裡看星星的場景,還有在滕五床前……滕寧的心好象被人纂緊一般的疼……是的,滕五床前,他那痛苦而隱忍的眼神自己怎麼能夠忽略呢?滕五走的那天,他失態地抱著自己痛苦,自己又怎麼能以為只是兄弟之情呢?還有,他加入常青會,自己竟然覺得那樣的順其自然,還有,中槍的那天晚上,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他答應自己時眼睛裡面的猶豫和無奈?
滕寧閉上眼睛,瞎了,真的是瞎了,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忽然有人敲門,門外是孟繁華的聲音,“已經睡了嗎?”
滕寧一驚,迅速坐起,手在臉上胡亂抹抹,那滿臉的淚水怎麼能讓他看到?可接下來滕寧又驚了,臉是乾的,眼是乾的,可剛才自己明明在流淚,明明在流淚……
“臉怎麼了嗎?怎麼一個勁兒地在摸臉?”孟繁華見滕寧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的樣子,笑了,走過來,拉下滕寧僵硬的手,嘴上“嘖”了一聲,“真是身體不舒服了?手怎麼這樣涼?”
滕寧垂著的頭失神地抬起,正撞進孟繁華關切的眼眸裡,滕寧蹙著眉,忽然覺得渾身發疼。
“咱們躺下!”孟繁華扶著滕寧躺在床上,自己趴在床邊,握著滕寧的手在自己臉上蹭著。滕甯越發覺得疼了,就好像上一刻自己還被凍得象冰,下一刻就被放進熱水中融化。溫暖與疼痛同時相加,滕寧不禁縮起了身子。
兩人默默無言對視了良久,孟繁華忽然笑了,“今天,我們都做得很好。”
可是今天,在滕五得忌日,你吻了他的相片……滕寧也笑。
“從今天開始,常青會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是真的要改變了……”
可是今天,卻讓我真的懷疑,你,滕三,你們所有的人,為的只是常青會和滕五,我也許真的只是一個過客,一個並不重要的符號和擺設……滕寧的笑容沒變。
“我聯絡過馮崖,他對警察撤離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看來的確有對手在琢磨我們,觀察著,伺機而動……”
滕寧忽而感慨,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會不會還是在南匯分局做一個小警察?
“不用擔心,我和滕三會處理的。”孟繁華湊過來吻了吻滕寧的嘴唇,溫熱的觸感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