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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嘴角稍微一垂便是由衷的桀驁。可是對面躺在床上的人,除了看見一大把散落的頭髮包著一張小小的臉兒外,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屬於人類的氣息。厚厚的棉被下面伸出五顏六色的導線,周圍是複雜的醫療監測機器。偶爾有滴滴的聲音,中間夾雜著談笑粗重短促的呼吸。

走進一些,陸楓看見談笑緊閉著雙眼,嘴唇蒼白乾燥,兩頰還泛著潮紅。

“談笑,吃飯了。”對面過來一個護工模樣的人,是為談笑打飯的。陸楓下意識的閃了閃,躲在簾子後面。病房裡總共三張病床,各自用簾子隔著。談笑在中間那張,兩邊的暫時都空著。

“放下吧,一會兒我自己吃。”談笑的聲音有點沙啞,底氣明顯沒有。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有些輕咳。張開的眼睛眨了眨又疲憊的閉上了。

大概是經常的,那人也沒客氣,轉身從病房的另一頭走了。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安靜的有些��耍�行├淝澹�褂幸恍┢嗔埂B椒閶勱巧��約荷肀叩惱庹糯玻�詿脖卟幌匝鄣囊喚牽�椎プ由弦��兄訃贅譴蟮牡�焐�2恢�勒飫鐫��」�裁囪�牟∪耍�

ICU重症監護,什麼樣的病可以住進這樣的病房,談笑那個活潑亂跳的女人,怎麼會轉眼變得如此——悄無聲息?

陸楓歪了歪頭,眼前的談笑陌生的很。他印象裡的那個女子,始終是明朗、聰明而堅定的。只要她往你面前一站,你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經算好,你需要做的就是跟著她走。可是,現在……

談笑動了動身子,右手探出來去挪動小桌。床頭已經立起來,但是小桌還有些遠。陸楓這才注意到談笑的姿勢有些彆扭。沿著僵硬的動作向左邊看過去,三個不同的吊瓶或輸液袋掛在上方。現在正從一個小瓶裡向外一點點的滴下棕色的液體。談笑在右手的幫助下,平穩的移出左手,然後放正了桌子。對著自己的飯盒搖頭晃腦的說:“飯啊,飯啊,我真的不想理你們。可是既然我連藥都吃了,為什麼不能吃掉你們呢?”說完長長的出了口氣,抿緊嘴唇,狠狠的點點頭。只是即便這個用盡力氣的動作,看在陸楓眼裡,也是那麼的綿軟孱弱、

大概這是談笑每次吃飯前的自我激勵,說完之後,她已經很自然的拿起筷子一點點夾著吃,吃一口說一句:“難吃!”再吃一口,再說一句“難吃!”

陸楓看著談笑伴著“難吃”的“音樂”,平靜的吃完飯,不覺牙關緊咬。談笑伸手摁鈴,鈴聲悅耳單調,陸楓這才如夢初醒。伸手一抹,臉上已經濡溼一片。連忙扭過頭去,閃入簾子後面。

他有些理解父親的“軟弱”了,他們欠的的確很多……

“你是誰?怎麼站在這兒?”猛地一聲叱問,陸楓嚇了一跳。談笑也扭頭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對,陸楓尷尬的指指談笑,又指指自己,“我、我是……”

“他是我老公。”談笑開口,為陸楓解圍。眨眨眼,突然咧開一個笑容。

“老公?哦!”韓護士不以為然的看了一眼陸楓,“老公不過去看看,躲在這兒幹嘛?就這麼倆簾兒,還迷路了?”

“韓姐,您就別笑話他了。”談笑接過話茬。韓護士利索的給談笑換好點滴瓶,取下空瓶。看了一眼陸楓,上下掃了一眼他的軍裝,又看看談笑,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搖搖頭,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談笑張口道歉。

陸楓一愣,有點不知所謂:“沒、沒有!你好點了嗎?”

談笑繼續笑著說:“好多了。吃得好,睡得好。”

陸楓取下帽子,搔搔頭:“請假了嗎?”他還是習慣性的想到工作。

談笑若有似無的動了一下頭,就去看自己手上的針頭,沒有說話。陸楓以為她請好了,也跟著去看。膠布似乎沒有粘緊,平貼著能看到針頭斜斜著插進血管。不經意間,陸楓看見談笑的手上點點硃紅,皺起眉頭,抬頭問談笑道:“怎麼紮了這麼多針?”

談笑放好手,無所謂的說:“生病了自然要吊點滴。哪個點滴不打眼兒?!”

陸楓仔細看了看談笑,她的神情實在輕鬆的——不正常:“我去叫護士給你整理一下。”

“不用了。摁鈴就可以。”

“我去買點水果。你想吃什麼?”

談笑看看自己旁邊的桌上,除了藥就是機器的。水杯都是護工買來的劣質馬克杯,咧嘴笑了笑,說:“也好,我想吃——蘋果吧,這個季節買這個比較容易。”

陸楓沒回頭,一腦袋扎出門口。那張空蕩蕩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