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前輩,在下道出實情又能怎樣?呵呵……”
羊甲慘笑了兩聲,喃喃道:“小小的古海族,滅了也就滅了。魔城勢大,難以撼動……”
他絮絮叨叨說到此處,或許只想宣洩一番,卻並非相信林一的承諾,只當那是一種寬慰罷了。以他所知的魔荒與魔城,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報仇純屬痴心妄想,倒頭來只能認命!
林一見羊甲神色有異,沒作多想,問道:“既然闔族盡滅,你為何得以倖免?魔城又是否得到了九天鑑……”
“在下倖免不了,早被禁錮了神魂,只因途中遇見兩位魔城長老,這才意外脫困返回此處。至於九天鑑,又何須多說……”
“魔城長老?”
“曾經是吧……”
“唉,早知如此悔當初啊!林前輩,送我一程……”
“你……”
“砰——”
兩人對話之際,其中的羊甲突然掐動手訣。與之瞬間,他體內發出一聲悶響,隨即口鼻溢血,緩緩倒下,已然是人死道消!而其雙眼還是圓睜著,並直直盯著石案上的靈牌,像是最後的懺悔!
林一阻攔不及,怔然而立。
悔恨之下的羊甲不願苟活,竟然震碎了體內的神魂禁制而以死贖罪!而對他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林一的心頭徒添幾分鬱郁,禁不住長吁了下,轉身在山洞內來回踱步,片刻之後才又慢慢站定,並隨手彈出一縷火焰。
轉眼之間,羊甲的屍骸化為灰燼,只剩下一枚戒子留在地上,孤零中透著難言的寂寞!
林一揮袖一捲,戒子悠悠飛起。他將之輕輕捏在手中稍稍端詳,旋即往前幾步放在石案之上,轉身慢慢走向來處,即將離去之際又回首觀望。
踏入此道以來,每逢意外所獲,總有獵奇的振奮在蠢蠢欲動。人性如此,他林某也自然不是什麼高尚君子。而今日卻對到手的戒子無動於衷,便是檢視的興致都沒有。好像稍有開啟,便將面對一段不堪回首的陌生歲月。羊甲的人生就此終結,又何妨讓他繼續在靜寂中永恆下去……
林一祭出禁法封住了整個山洞,片刻之後,閃身遁出山峰,繼而扶搖直上,瞬間便已到了萬丈高空之中。重返海天高闊,心境為之一暢。他抬眼四望,轉而直奔中野的魔城而去。
羊甲死了,古海一族從此消亡。而林某從不欺人欺己,說過的話依然算數。
伏靈大巫,景沙與丙凡兩位長老,既然你三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就莫怪天道迴圈而報應不爽!
還有天寧、天棄,一度曾讓林某所景仰的高人。而兩位若要以為魔修勢大,便野心勃勃而為所欲為,那麼林某絕不會袖手旁觀!
幾個時辰之後,前往魔城的路途已然過半。
林一離開大海,循著起伏的山脈繼續往前。而他趕路之際,不忘暗自斟酌。
此去魔城,是直接登門討要說法,還是間接查證伏靈等人的罪行?直接登門,話語不和難免翻臉;間接查證,只怕夜長夢多!
林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淡淡灰影,去勢正急,卻突然折返而回,並繞著一道山峰盤旋起來。不過少頃,他竟然慢慢止住了身形,眼光中血色一閃即逝,衝著百丈外的那道孤峰揚聲說道:“二十餘年不見,兩位倒是悠閒!”
所在之處乃是一望無際的崇山峻嶺,鳥獸罕至,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而林一卻是將眼光落在那峰頂的一株古松下,嘴角微翹而神色嘲諷,分明已是看透了蹊蹺並一言道破。果不其然,他這邊說罷,那邊已緩緩現出兩位老者的身影,猶在面面相覷,一對難以置信的模樣!
林一見對方現身相見,背起雙手淡然又道:“嶽凡,臺安,你二人本該追隨凌道、青葉,緣何淪落至此……?”
那兩個隱匿藏形的老者,正是嶽凡與臺安。他二人曾於九龍塘觀戰,當凌道、青葉敗退之後便在混亂中去向不明。而今日意外相見,純屬偶然。若非幻瞳有所察覺,適才早已擦肩而過。
“呵呵……”
嶽凡的臉色還是有些蠟黃,乾笑了聲,與臺安依然盤膝坐著,抬手打個招呼,敷衍道:“林道友終於成就至尊之位,可喜可賀!便是修為,也變得高深莫測。而我二人卻成了無家可歸之人,只能如此四處漂泊,情何以堪……”他手扶長鬚,與身旁的同伴換了個眼色,轉而又問:“林尊莫非是要前往魔城?”
林一嘴角一撇,算是預設。那兩人雖然現出身形,卻依舊隱去了法力修為,想必是不想太過招搖,以免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