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學校舍。所以訊息轟傳各地。廣南官員沒有彙報,大概以為這只是一件民間事物。“
蔡京剛才被點到名,他不能不發言,便懶懶地從陰影中插話:“這事我倒是聽說了。重新校訂地四書五經,有關學大家範育校訂的,有洛黨程頤校訂地書籍,還有範純粹。章……當然也沒有落下蜀黨的大大小小頭目。據說趙離人做官,每到一地就訪問當地名家,聘請他們為古書校訂。
我還聽說學者每校訂一本,可以獲得千貫左右的報酬,趙離人將它稱之為潤筆費,這名字倒是風雅……“
蔡京是個滑頭,他這麼一說,大家把注意力都轉移到校訂古書的收入上。反而忘了校訂人員的身份問題。章無意識的插嘴說:“一千貫。這個價錢對頭。趙離人有這個習慣,我倒是清楚。我以前貶居的時候,趙離人也約我校訂古書,還送來了一千貫的訂金,本官後來事務繁忙,竟把這事忘了,不過,趙離人那頭也沒有再催促……哈哈,說起來本官倒是欠趙離人一筆賬。”
章終於發現他欠別人地了,不過他的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羞愧,他這句話,與其是承認欠賬,不如說是炫耀。
剛才曾布抱怨趙離人不找自己來校訂古書,還抱怨趙離人找的那些人在黨派上跟在座的都有立場差異,但實話說,在學問上,那些校訂人員各個鼎鼎大名,由不得曾布不服氣。而章如此一表示,等於隱晦的告訴大家:我原本也是那些名家中的一個,但我事情太忙,把這事扔在腦後了。
文人相輕,章這麼一說,在座的,凡沒被邀請參與校訂的人均臉紅,曾布岔開話題,說:“那些人斷的句子對不對呀,這一句話斷的不同,意思可是千差萬別,回頭讓人送來一套,我們也審閱一下,萬一有錯誤,也好幫趙離人校訂指出。”
蔡京知道這些人為何如此眼紅,文人圖地就是名聲。趙興新版的那些書籍,每本書的封皮上都印有校訂者的名字,比如“蘇軾親校”、“劉摯親校”等等,讓人一拿到書就知道學者地大名。
讀書人最大成就就是“三立”,“立言”是其中之一。能夠親自校訂聖賢書,這是對他們學問的一種承認。而在座的每個人自問“文無第一”,聽說那些新書的傳聞後,滿肚子不服氣,只想著:憑啥他可以隨著聖賢書留名百世,而我不行。趙離人分明是沒眼色。
現場中,唯一偷笑的是蔡京,他跟趙興共事過,領教過趙興的手段。知道那廝總喜歡把自己的真實目的掩藏在重重迷霧後面。蔡京沒有說地是,趙興在明堂揭幕地時候說的那番關於規則地講話。
當時,說這番話的時候趙興沒有拿講稿,事後許多學生只是根據印象記錄了一個大概。那年代沒有廣播電視。趙興地公開講話只能依靠口口傳頌。蔡京聽到過一些傳聞。他這位邊緣人都知道了,想必京中也有些官員聽說過。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到“潤筆”費用上,忘記了追究趙興言論中對他們的攻擊。
而趙興地那番言論。也確實讓人無從下手,他連至聖先師的三綱五常都拉扯上了,還徹底否定了董仲舒的五德輪迴、天人感應學說,如此一來,自漢以後興起的儒學學派,三條腿被他打斷了兩條,唯一剩下的只有儒學典章。於是,反駁這番言論就成了一項系統工程。非得對儒學經典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但限於黨爭的新黨,雖以儒家自稱,他們唯獨沒有研究儒學經典的功夫。
大家的注意力不在細節上,這也是蔡京希望地,他把話題引導到“潤筆”上,也是希望引開眾人的注意力——因為蔡京是這件事的獲利者,他的《百花譜》出版,光版權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果然,談到這筆豐厚的收入,官員們也不能免俗。蔡卞出於意氣,不滿的說:“趙離人能出書,怎麼我們不能出書。咱也去杭州書局,把我們平常讀書的心得也寫下來,讓杭州書局出版的我派校訂的聖賢書,豈不更好……趙離人那廝,光是潤筆就能出到一千貫,讓杭州書局不要低於這個數目。
哼哼,憑我等看書地速度,一個月怎麼就斷不了一本書。“
政事堂官員下面的話進入了垃圾時間。每個人都交流著對古文的斷句心得。因為對古文的斷句可不是創作,那是閱讀。翻開一本書,拿一支筆點點畫畫,看完了。也就等於給古書斷句了,翻手之間就能掙一千貫,這樣的工作,是拿娛樂來掙錢。
大家討論到最後,揪住蔡京這位翰林學士調侃:“元長,怎麼沒讓你校訂古書,難道趙離人看不上你的學問?”
蔡京在剛才大家討論的時候,不知不覺又縮到陰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