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金銀綢緞,沒有箱櫃被褥,只有滿滿的一窖糧食!老太太指給奚山看糧食,說這些糧食都是一家人多年積蓄下來的,這幾天已經談好了買主,賣得的銀錢全部用來做阿纖的嫁妝。老太太說,今天晚上就把這些糧食給買家送過去,明天大家帶著糧錢一起動身,順路買上新娘的必備之物,然後連人帶物進到奚家,就算給三郎和阿纖成婚了。
老僕人說:“種糧人家,大多都會建一個糧倉,或者修幾個糧囤,存放糧食,防黴防蛀,阿纖家卻是與眾不同,把糧食全都存放在一個地窖裡。”
那個地窖裡的糧食塞得滿滿的,老僕人走下去,向外搬糧食,感覺心中怪怪的。看起來,地窖裡的這些糧食肯定存放不少年頭了,可是一點兒也沒有變質發黴,真讓人不敢相信。
然後老僕人牽著他的毛驢,按照老太太的指點把糧食馱到買主那裡去。天黑路生,老僕人根本辯不清方向,稀裡糊塗,只管牽著驢向前走,感覺是面前只有一條路可走,而那條路只通向一個地方,那就是買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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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歲的買主長得肚大頭小,尖細的下巴上,一撮稀疏的鬍鬚又長又直,一雙小眼睛,目光漆黑,閃爍不定,說話的聲音尖銳而短促,幫助老僕人把糧食卸下。然後買主找來另外一大群人,趕上幾輛大車,跟著老僕人回去搬運糧食。糧窖裡的糧食可真多啊,大夥兒整整忙了一夜。
如今回憶過去,老僕人堅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如果說對阿纖一家人的種種疑惑中還有許多猜想的成分,那麼,那位大肚子買主的長相和做派卻不容懷疑——他活脫脫就是一隻會說人話的老鼠!阿纖一家和這種人交往密切,不是老鼠又是什麼呢?
老僕人說:“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一個人私下裡回想的時候,腦子裡清楚得很,前前後後,所有可疑的地方連綴起來,一切都想得明明明白白。可是,每次在奚家的大院子裡遇見阿纖,看見她對我微笑,親親熱熱地打招呼,我的心裡就犯起糊塗來,拿不準她到底是人是怪,也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懷疑她。”
像阿纖這樣的一個好女子,怎麼能是一隻老鼠呢?
4
奚家大院中,除了三郎,與阿纖關係最親密的,就數奚山的女人了。
奚山的女人說,她向來認為奚山和老僕人的話不可信,認為他們瞎猜亂想,胡說八道。但自己與阿纖相處得越深,心中越多一份困惑。
奚山的女人說,無論從品貌、性情還是從女工上看,阿纖都是她見過的最好的女子,覺得三郎其實配不上她。
奚山的女人說,她喜歡阿纖,雖然有時候心裡多少有一些嫉妒,嫉妒她的相貌和人緣,還有豐厚的嫁妝。不過,自從阿纖進門,妯娌倆一直還是親親熱熱的。
奚山的女人說,往往就在她與阿纖最親密的時候,心裡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時候,兩個人面對面捱得很近,那時候的氣氛,那時候阿纖的一個細微的表情,甚至空氣中那一種奇怪的味道……奚山的女人無法說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說:“三郎一定也會有一樣的感覺,他整日廝守著阿纖,不會察覺不到,可為什麼沒聽他提起過呢?”
奚山女人的話莫明其妙,不著邊際。
阿纖進門以後,經常對奚山的女人說,咱們這麼一個大家,每年總有許多收成,卻沒有一個像樣的大糧窖,大哥為什麼不造幾個呢?她說她還有一些積蓄,願意拿出來造糧窖。
奚山聽說後,不以為然,藉口自己要忙生意,說既然是阿纖的主意,她又願意自己出錢,就讓三郎來造吧。如今三郎已經成家了,也應該學一學生計,學一學做事。
三郎僱一些人,開始修造糧窖,阿纖給他做謀劃。到了秋天,幾個深深的糧窖造成了。奚山的女人取笑阿纖說:“阿纖,咱們可是生意人家,沒有那麼多的糧食。你讓三郎造了這麼幾個大傢伙,可用它們裝什麼呀?不是成心要累累你的傻男人吧?”
阿纖笑而不答。幾天之後,六輛滿載糧袋的大車停在奚家的門前,是阿纖從前的鄉鄰來償還舊債,六車糧食搬進來,正好把幾個糧窖裝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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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阿纖(5)
阿纖私下裡常說,沂蒙之地多怪異,奚山兄外出販貨,最好另選一條路。她託奚山的女人轉告奚山,如果再走沂蒙,千萬不要對人提起她,也不要再對人說起她的家世。
奚山的女人認為,以上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