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秦慕白走了過來。遠遠就拱手而揖,拜見恩師與江夏王,也與師兄蘇烈對了禮。李道宗與秦慕白最是投緣,便拉著他緊挨自己坐於客席,李靖也破天荒的在家中置辦了兩盅清酒相待,一席相談。
秦慕白從襄陽帶了一些土特產,專是一些溫補的藥材與江南的好茶,一併送給李靖。李道宗見了好生不滿,說秦慕白厚此薄彼,秦慕白只好賠罪說稍後再行拜訪江夏王,一併奉上他喜歡的江南好茶,李道宗這才作罷。
傍晚時分李靖擺宴相待,四人都喝了不少酒。李道宗豪爽大氣,大觥來飲,每飲必是觥底朝天滴酒不剩,因而多喝了一些有些醉意。秦慕白本想與恩師及師兄聊些軍伍兵法之事,礙於李道宗在此只得按住不表,扯了些閒談見天色已晚,便與李道宗一併告辭而去。
出了衛國府,秦慕白髮現李道宗原是騎馬來的,也沒帶一個隨從。他有些不放心,怕李道宗酒醉墜馬,於是將李道宗搬進了馬車裡,秦慕白自己卻騎他的馬一路護送,送他回江夏王府。
李道宗確實快醉了,進馬車時猶在懲能說方才喝到一半談不上醉,馬車方才開動片刻,卻傳來了他的如雷鼾聲。
秦慕白搖頭而笑,一路將他護送到府上。敲到王府大門,門吏惶恐接到,將江夏王抬進了府內,也將秦慕白請到了正廳置茶相待。
江夏王已然醉倒,秦慕白本不願多作叨擾。但府裡的管家人等太過熱情,他也只得耐心坐下喝杯茶水。
方才斟好茶水,王府的杜管家殷切說,王爺的寶眷多半在幽州,因此王爺醉倒了家中也無人陪待,還望秦將軍恕罪。另說,府中除了他們這班子下人,就只有王爺的愛女。因不可失了待客之道,因此小郡主“願為將軍斟茶”。
秦慕白忙道不可。家主人李道宗不在,這深更半夜的,未曾出閣的小郡主豈可孤自出來陪伴男賓?傳將出去,豈非是辱沒了王府的聲譽?
管家賠笑了幾聲,一介下人,也不好堅持,於是拱了手便要告退。正當他走到正廳門口時,翩然一個雪白的身影顯現擋在了他面前,輕吟道:“杜大叔,將軍果然不允嗎?”
少女之聲宛如天籟沒有一絲雜質,秦慕白不禁側目。
那杜管家的身子剛好擋住了秦慕白的視線讓他看不真切,正欲起身時,雪衣少女已經走了進來,淺笑柔和輕盈款款如春風撫柳,一張圓潤到極致的鵝蛋臉上,五官精緻線條柔美,未施脂粉不加飾釵,卻出落得亭亭玉立儀態萬方。
雖素面朝天,卻當得起天生麗質二字。
秦慕白起了身來,拱手而拜道:“秦某夤夜叨擾實則無理,安敢勞頓郡主大駕?罪過,罪過。”
“將軍太過多禮。”雪衣女少輕啟朱唇淺露貝齒的嫣然一笑,落落的還了一禮道,“將軍安坐,不必拘理。小女子未受封賜並非什麼郡主,將軍莫要折煞了小女。”
“既是王爺愛女,便當尊貴。”秦慕白也不嬌情,道了一聲無理便坐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執盞飲茶。
雪衣少女淺然一笑,打橫坐在了秦慕白的側席,拿起茶輾親自為秦慕白輾茶,並又用銀筷著往爐火之中加炭。
秦慕白雖是沒有半分邪念意守自中,但鼻息間隱約傳來的一絲天然少女體香,也幾乎讓他心猿意馬。禁不住稍稍側目看她煮茶,優雅脫俗沒半分拖泥帶水,嫻熟便利之餘更有一份旁人無法剽竊的淡雅與高貴。
雖與李道宗交情甚厚往來也算密切,但秦慕白還從未與他的家人有何交集。對於眼前這個小女子,秦慕白對她的瞭解不超過三言兩語。而且,李道宗子女並不在少數,當下一時之間,秦慕白還難以對她有何聯想或是瞭解。
現如今孤男寡女孤室獨坐,她倒是坦然與大方,秦慕白也不好太過輕佻的與之對談,只得沉默的飲茶。
少時過後,廚房還送來了幾味精緻的點心。按時下風俗,她這非但沒有送客之意,反而是誠意相留要客多坐。按眼下這種情形,惹是幾個男人深夜煮茶論道尚算說得過去。孤男寡女的,卻不知是何意味了。
雪衣少女卻是依舊淡然,沒覺半分不妥,煮好了一壺新年上貢的玉雪清龍顏貢茶後,便道:“秦將軍少年英雄豪氣干雲,當不拘俗繁禮。且將軍與家父相交甚厚,不必對雪雁如此拘禁。”
“多謝郡主。”秦慕白拱手回了一禮,心中卻是吃了一驚。
雪雁?李雪雁?
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
“久聞將軍大名,一直未得拜會。今日現時雖不是什麼大好時節,得蒙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