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告訴她，她今日所見的清溪和玖熙都是假的，她心愛的清溪如今生死未卜，他不能告訴她這些，因他了解她，他們都瞭解她，她的堅強，可以忍受住愛人的背叛和離棄，卻無法承受愛人為她而死。

離開天界，她一路往西，花染塵為了她本命真元盡失，甚至白了一頭黑髮，如今被洛神醫接回魔界療傷，如今她離開天界，無論是出於情理還是道義，她都應當去瞧瞧他。

途經曼陀都，卻見一群人正自曼陀都內掠出，個個勇猛非常，為首的，竟是許久未見的獨孤亦然。

獨孤亦然似乎很焦急，領著一群人朝著北方趕去，在她的身邊，沒有找到尚天的影子。

莫非出了什麼事？

她沒有過多的遲疑，自雲間顯出真身，從天而降，現身於獨孤亦然身前。

北風呼嘯中，她一襲月白仙裙紋絲不動，面如白玉精琢而成，氣韻仙姿卓然絕世，九天仙女臨凡之景，便當如此。

獨孤亦然身後的一眾勇士皆被眼前美景驚至呆滯，若來者是敵，他們怕是已經死了無數次。

獨孤亦然微愣之後便是狂喜，她撲上前，一把抓住練無心的手臂，彷彿怕她下一瞬便會消失不見。

“無心，無心，你終於來了。”獨孤亦然美目泛紅，那神情是經歷焦慌後的一時鬆懈，是落水得救後的復生之喜。

“亦然，出了什麼事？尚天呢？”獨孤亦然愛笑，無論遇到什麼事，她都愛以笑顏相對，除非，尚天出事了。

“尚天他被一個叫忽夏的人抓了，他還說，要拿你去交換尚天，否則，否則——”獨孤亦然滿目愧疚，她自知不該違背尚天的囑託，讓她別告訴無心這件事。

可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尚天去死？那人太可怕了，只需動動手指，尚天便會沒命。

練無心眉頭緊皺，心驀然下沉，又是他，又是他。

“他在什麼地方？”練無心問道。

獨孤亦然心中一喜，只那笑顏在臉上只維持了一瞬，她想起尚天的交待，他說，絕對不可以告訴練無心，絕對不能讓練無心來換他，絕對不行，若然，他便會一生都恨她，永不再理睬她。

他至死都只會為練無心著想，而誰又會為他著想？她不想他死，不想。

打定主意，獨孤亦然手指北方，道：“在北域的斷海山，他說七日之內除非你去換回尚天，否則，尚天必死無疑。”

七日？

練無心急問：“還剩幾日？”

“兩日，還剩兩日。”她本來已經絕望，自斷海山趕回曼陀都她花了三日，可如今只剩兩日，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尚天，誰承想，天公作美，練無心竟在這關鍵的時候出現。

她鬆下一口氣，幸好還有兩日，還來得急，她朝著獨孤亦然道：“忽夏十分危險，此番我定然會將尚天救回，無論用直麼方法，你便在曼陀都等著尚天。”

獨孤亦然想央求她帶她一起去，卻未待及她開口，對方的身影便已然消失不見，如一道光般掠向天際，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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