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坐在那裡,偏頭看了看窗外的跑道,又把座位前面的安全手冊拿出來翻了翻,正無聊著,有人叫他。
他抬起頭,一個穿著襯衣打著領帶的中年男子說:“先生,給你講件事。你看,我們一家三口,”他指了指身後的女子和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兒,票買晚了一點,沒能買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換一下?”
江之寒在這些方面是很隨和的一個人,他問道:“你們的座位在?”
中年男子說:“你旁邊這兩個座位,然後還有一個,你看,就在後面兩排,還是靠窗的,可以方便看風景。”
江之寒站起來,說:“沒問題。”看了看男人手上登記卡上的座位號,爽快的拿了頭上的行李,就要往後走。
中年男子道過謝,搭訕說:“你這是去青州吧?”
江之寒心想,這飛機中途又不停幾站,這不是廢話嗎?笑道:“是啊。”
中年男子問:“你是去。。。。。。旅遊還是出差?”
江之寒說:“讀書。”
中年男子說:“讀大學還是研究生?”
江之寒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已經未老先衰啦?他說:“讀大學。”
中年男子從襯衣兜裡掏出一張名片,說:“今天謝謝你。我們家就住在青州的,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江之寒沒想到簡單的換個位置,對方會這麼熱情,接過名片,朝他身後的母子倆笑著點了點頭,自我介紹說:“我叫江之寒。”寒暄了兩句,看見擋了後面人的路,便去了自己的座位。
那一排的三個位置,中間一個已經坐了個女孩兒,看樣子和江之寒年齡差不多。女孩子顯得很有些胖,江之寒說聲打擾,往裡走到自己位置的時候,她站起來,貼著座位讓路,讓出的空間也不大。
這一次,江之寒吸取了教訓,從行李裡拿出一本書來打起飛前的時間,是英文原版的簡奧斯丁的理智與情感。女孩待他坐下,跟著坐下,聚精會神的看自己的書。江之寒說謝謝。她只是點點頭,並不說話。
江之寒隨意翻了幾頁書,飛機已經退出機位,開上跑道,停在那裡等待起飛。
江之寒饒有興致的透過窗戶看著寬闊的機場,和前面飛機的起落。五六分鐘的工夫,飛機開始加,然後有一下子提升的感覺,飛機穩穩的離開了地面。從上往下看,中州城區和城外的大江第一次在千米的高空以不同的視角呈現在江之寒的視野裡。
江之寒看著下面越來越小,開始像小甲蟲的汽車,覺得蠻有意思。又過了一陣,飛機飛到了白雲之上,把下面的景物阻隔開去。江之寒看看雲層之上的藍天,又是一番新鮮的景象。他興致勃勃的把頭貼到窗戶上,仔細觀察著,看白雲流動,陽光燦爛,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秋日。
過了好久,江之寒才收回眼光,坐正了身體,眼角餘光無意掃過,身邊那個女孩好像瞟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翹起來。
江之寒很敏感的聯想到,這傢伙是在笑我看風景看的如飢似渴吧,看樣子就是沒坐過飛機的土包子。江之寒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有幾分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不由啞然失笑,又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那個女孩手上拿的書。她從一上飛機就看的目不轉睛的。
江之寒微微低頭,看見書的封面上寫著
香港的下一個十年
好像還是繁體字的。他抿了抿嘴,頗有些不以為然的想,這種書也能在路上看的如飢似渴的,什麼人呀?
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江之寒手上的書沒有看幾頁,忙著看看風景,喝喝飲料,自得其樂的品評了一下三個空中小姐哪一個更漂亮。初看起來好像是二號,但一號遞飲料的時候總會甜甜的笑,還會說謝謝,加分很多。江之寒坐在那裡不著邊際的想,要是我是老闆,一定僱傭一號這樣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一排三個位置,靠過道的一直是空著的。飛機降落的時候,空中小姐走過來,囑咐大家系好安全帶,又一路舉手拍著行李艙,檢查它們是不是關好了。
江之寒看著二號從身前走過,楊柳般的腰一扭一扭的,那種姿態確實很誘人,心裡不禁想。要是我是老闆,到底是僱二號還是一號呢?
鄰座的胖女孩忽然放下看了一路的書,說:“這一個是三個空姐中最漂亮的?”
江之寒愕然轉頭,作為陌生人,這個問題顯得很突兀。
胖女孩迎著江之寒的目光,又說:“一路上看的這麼仔細,還沒有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