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告訴白映雪他心中的圖謀,因為這是他的後備計劃,以防左宇唐真的無法愛上柳染衣時,他還有其它的機會品嚐愛情的樂趣。
自傍晚時分起,整個駱府熱鬧非凡,猜枚行令、絲竹管絃響遍,訴不盡的富貴風流。
有這麼多的外人在座,左宇唐當然是擺出他慣有的規矩形象,酒既不多喝,話也不多說,對人就是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當然,他的妻子柳染衣也是一樣,因此,他們兩人成功的偽裝再度讓不明就理的人稱賞。
“宇唐,”席到中途,駱去悄悄地走到左宇唐身邊,低聲說道:“我有個客人不太舒服,勞煩你去幫她看看。”
“喔?真的?”左宇唐正巴不得離開這個喧鬧的環境,可是駱雲畢竟是他的摯交好友,他說什麼都不能中途離席,現在有這個機會正好,“是誰不舒服?人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是誰,是家丁來告訴我的,我會讓下人帶你去。”駱雲說完便向站在門口的丫環招手,那名丫環立刻趨前,當然,這是駱雲事先安排好的。
“請跟奴婢來。”
左宇唐隨即起身,尾隨著那個丫環向廳外走去。
這時,駱雲對一直在注意著他對白映雪使了個眼色,白映雪會意,立刻笑吟吟地走到柳染衣身邊,說:
“染衣,我們到外邊花園走走吧!這裡氣悶的緊。”
“這不太好吧!太不禮貌了。”柳染衣怕遭人非議,硬巴著自己臉上的假面具不肯放。
“放心,這會兒大家酒酣耳熱的,十個裡有八個醉了,我們悄悄出去不會有事的。”白映雪說著死命地拉起柳染衣。
柳染衣不願露出當眾拉扯的醜態,只好順從地跟著白映雪走了出去。
雪色初霽,左宇唐來到了駱府的“涵碧亭”。
只見二亭臨水而築,一一而環水,一道石橋曲折地連線著亭閣與陸地,亭子靠水的三面全種植了桂花,窗隔半天,一個人影獨坐於期間,但由於夜色深沉,因此看不真切。
左宇唐隨丫環走進亭裡,這才籍由丫環手中燈籠的光線看清,那是個女人,而且是全長安最惡名昭彰的――杜連雲。
在左宇唐還末自驚愕中回過神來時,那丫環已留下燈籠,獨自走了,留下他和杜連雲兩人,這時左宇唐心下暗叫不妙,這……根本是駱雲有意整他的安排嘛!
於是他連忙退出亭子外,卻聽得嬌柔的女聲喚住了他。
“左公子。”
既然人家跟自己打了招呼,那麼不回應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也不是他一向知禮的作風。因此他在臉上擺出官樣笑容,淡淡地答道:
“杜小姐。”
“左公子何以一看到我就閃避呢?”杜連雲會出現在這兒,原是她和駱雲之間所做的條件交換,不然,好才對木頭書生沒興趣呢!
“嗯……聽說杜小姐身體微恙……”左宇唐故意迴避好的問題,以免和她說太多話,但他想轉移話題的企圖卻被杜連雲給打斷了。
“公子既知連雲的身子不適,卻還急急閃避,未免有失厚道,人說‘醫者父母心’,誰知左公子竟是這樣的人,莫非連雲不值得付出關心?”杜連雲微嘟著紅豔豐滿的雙唇,斜睨著左宇唐。
這種女子輕嗔薄怒的神色左宇唐從未領教過,再加上杜連雲的美貌是一等一的,而平時又擅長於賣弄風情,因此一時竟讓左宇唐發窘,手足無措,真不知該如何應付才是。
“這……在下只是覺得應該避嫌……”左宇唐此時嚇得只想立刻開溜,更想飛去將駱雲痛扁一頓,但杜連雲卻走近他,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唉,避什麼嫌?我身體不舒服,你來幫我看看脈,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來吧!幫我看看,我這會兒可覺得頭昏,站都站不穩了。”杜連雲說著便倚向左宇唐胸口。
左宇唐這時真是推開她也不是,抱著她也不是,只好半擁著她走到亭子裡,讓她坐下,連忙鎮懾心神,專心一意地替她把脈。
誰知杜連雲趁機對著他的耳朵吹氣,弄得左宇唐一陣面紅耳斥,杜連雲看著他這副純真的反應,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
看來木頭書生也不見得是全然沒趣的,她想。
而這一幕源源本本地落入柳染衣的眼中。
在她和白映雪離開大廳後,白映雪便帶著她向著“涵碧亭”走來,原本兩人是開心地談笑著的,柳染衣也自在地放鬆自己,一改原先拘謹的模樣。誰知她們靠近時,柳染衣就見到杜連雲倚在左宇唐胸前,她臉色不禁為之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