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外海面波翻浪湧,一條深不見底的碧水大道直通海底水晶宮。左右各有一隊披堅執銳的甲士和婀娜多姿的粉袖宮娥迤邐而出,各自站定,老龍王與王后敖初蔓打頭,諸多龍子龍孫,龍族長老緊隨其後,一行人皆是笑滿盈面,容光煥發,向著半空仙府而來!
許聽潮不去看老龍王身後那些虛偽的笑臉,只向最前方的準岳父岳母躬身行禮!
“哈哈哈……賢婿無須多禮,快快請起!”
老龍王幾步上前,攙住許聽潮雙臂,敖初蔓也自跟上,只是卻眼淚汪汪地迎向敖珊:“珊兒,可想煞為娘了!”
“孃親!”
敖珊眼中淚珠再也止不住,撲簌簌地掉落風中!
“唉!”敖初蔓將敖珊擁入懷中,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巾,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乾,佯裝嗔怒道,“今天是大喜日子,哭了不吉利!乖女兒,快快收聲!”
也不知敖珊想到了什麼,雙頰陡然變得滾燙,把臉埋入敖初蔓懷裡,悶聲道:“還不是孃親您先哭的!”
敖初蔓面上現出幾許古怪,輕拍敖珊的背,戲謔地說道:“珊兒莫非是看錯了,為娘何時哭了?倒是我家丫頭,不曉得在想什麼羞人的事情?”
“孃親!”
敖珊又羞又惱,一面狠狠跺腳,一面使勁往敖初蔓懷裡鑽。
敖初蔓呵呵直笑,滿臉的寵溺溫馨:“這孩子,出去數十年,怎的反倒變小了好幾十歲?”
這龍族王后倒是真的說對了,自從在南海中了那桃花聖母的法術葬花吟,敖珊少了幾分雍容大氣,卻多出些嬌俏調皮,想要恢復原來性情,還需多經歷些世情磨練。
“姐……”
敖瑚鬼頭鬼腦地從敖初蔓肩頭冒出。
“嗯?”
敖珊只覺滿臉滾燙,絲毫不敢抬頭。
“帶我進仙府玩玩唄……”
“還有我!還有我!”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蹦蹦跳跳地竄來,徑直拽住敖珊的手:“二姐,我也要去!”
這小丫頭,許聽潮也認識,乃是老龍王一位妃子所生,名喚敖蘿,也不知混雜了什麼血脈,額際兩隻剛剛冒頭的小角,竟然呈現湛藍之色,內中還有細碎的光點漂浮不定,看來甚是玄奇。敖珊因血脈的緣故,不能化身真龍,在龍宮受盡歧視,唯有極少人與其親善,敖蘿就是其中之一。休看這小丫頭只十餘歲的孩童樣子,其實已經二百來歲,心性保持了童稚,很多事情,心中都明白得很。
老龍王正和許聽潮談天說地,聽得妻兒對話,哈哈一笑,忽然轉換了話題:“賢婿,你這仙府氣勢不凡,老夫瞧來眼饞得緊,還不快快前面帶路,陪同老夫賞玩賞玩?”
許聽潮不喜這般氛圍,聞言自是答應,不過卻並未立時邁開腳步,只靜靜看著人群中某處。
老龍王扭頭一看,朗聲喝道:“踏浪小子,墨鯉丫頭,你們兄弟回來了,怎不上前見禮?”
踏浪墨鯉無奈,只好從人群中走出,很是拘謹地問了聲好。數十年前,龍宮中有不少龍子龍孫糾纏墨鯉,踏浪煩不勝煩,就將敖珊被擒的隱秘捅到許聽潮面前,雖說多是看不過那些個龍種忘恩負義、高傲自大的嘴臉,但未嘗沒有借勢的意思。雖說後來並未成事,釀成禍端,但再次見得許聽潮,兩人未免心中有愧,且如今雙方差別不啻雲泥,更生出自慚形穢之感,是以只遠遠駐足觀看,不肯上前。
許聽潮卻好似不曾覺出兩人的顧慮尷尬,淡淡一笑,腳下生出一朵五色氤氳的青色雲團,將兩人,老龍王,王后敖初蔓,以及敖珊,敖瑚和那拽住敖珊的小丫頭托起,徑直飄向仙府大門。
踏浪心中生出一道暖流,直衝入腦,引得眼角發熱。墨鯉緊緊拉住他的手臂,兩人對視,彼此心意,盡在不言中。許兄弟如此待我,我亦真心待之,踏浪是如此想法。無論你去哪裡,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墨鯉兩眼情意綿綿,掐似那三月間一汪春水,直把踏浪這粗豪漢子融化。
清雲幾人,都不曾注意到踏浪墨鯉兩人的情緒變化,都在向仙府內眺望,或嘖嘖稱奇,或滿面興奮,躍躍欲試。入得大門,敖瑚就帶了敖蘿向內奔去!
從始至終,許聽潮的目光就沒有幾次落在其餘龍子龍孫身上,未免遭人嫉恨。他是不在乎,但老龍王卻不能坐視不理,只見這老龍回頭道:“老夫這賢婿性子冷漠,非是故意怠慢,爾等若有心,自來便是!”
言罷大袖一揮,直呼許聽潮帶路。敖珊攙著敖初蔓,跟在兩人身後。
龍宮諸人正自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