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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地開著,直到無路可走,才戛然停住。

王希州的難過和喬治的心痛是不一樣的,當初,白玫兒怯懦無辜地跟著他走進了山坡上的那棟洋樓,後來局長回來,白玫兒勇敢地保護局長,自始自終,他都是一個旁觀者,但他卻又是一個親近者。

喬治只是一個後來闖入者而已,王希州曾有一個瞬間無比嫉妒喬治。他同時又想起了老家的妻兒。

白玫兒是一朵白玫瑰,盛開在東方之晨,枯萎在西方之暮。她可以屬於高高在上的局長,也可以屬於風流倜儻的猶太佬,就是不可以屬於他。

哽咽堵在喉腔半晌,那個身影在壓抑的空氣中微微顫抖,直到感受不到冰心刺骨的冷意。

一連幾日,喬治都在滬上城裡奔波。他在滬上呆的時間最長,社會關係也很紮實,特別是醫界的朋友甚多,他忙碌地紮在那些人事當中,既可以麻痺自己,又可以為好友出一分力。

這份力的份量足以讓喬治感到責任重大,他無比清楚,病人越是睡下去,甦醒的可能越小。他拜訪過幾位醫界權威,拿了病歷給他們看,他們都說要儘快做手術。

魏治明還是堅決反對,手術風險是一半,若失敗了,他將永遠失去錦夕,想到此,他不寒而慄。喬治卻一直贊成手術,並極力勸解魏,企圖用各種病人案例給魏解釋手術的好處。

最後,他還是無法說服頑固的魏,氣急之下,竟也口不擇言,“ you are so stupid!夫人躺在這不就是一個活死人嗎?!”

“收回你的話!”魏治明怒目圓睜,氣鼓鼓地握拳。

喬治一向耿直,他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更何況好友這種不切實際的行為讓他忍不住發作,“魏,我說的是實話,你不喜歡聽,我也要講。如今夫人的情況尚好,還適宜手術,錯過了時機,豈不是害了夫人一生!難道,你情願夫人躺在床上慢慢老去,這樣的病人,一拖不知多少年,即便你願意無悔地照顧她,她也不一定願意這般無意識地活著。我們活著的人總是想挽留親人,卻忽略了親人自己的意願。”

一番話說得魏治明啞口無言,沉默良久才道:“喬治,你廢話這麼多,不是你的妻子,你才說的這般輕鬆!”

空氣中醞釀了爆破般的氣味,魏治明漲紅了的臉在喬治的注視下一點點消去,喬治失去血色的臉越發突出他的膚色。

魏治明失去了辯駁的能力。

避開魏的譏諷,喬治眼皮一垂,“有機會,你何不搏一搏?”

魏治明負手踱步,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他一向果斷,單為了錦夕而裹足不前,好友的話雖不中聽,卻勝在實誠。

錦夕,你希望我怎麼做?我,我可以拿主意嗎?在錦夕平靜的呼吸中,他深深嗅了一口。喬治的話刺激了他,錦夕躺在床上日漸老去,皺紋爬滿了錦夕的臉龐,面板失去了所有的水分,錦夕會不會怨他?怨他不讓自己美麗地活著,或是美麗地死去。

他彷彿置身於懸崖半中央的山洞,上也不得,下亦不得。

他若死在錦夕的前頭,錦夕又會如何?血液倒流的感覺讓他跌坐在沙發上。

喬治把一份病歷剖析表和手術分析表放在魏治明的手上,“你一定要考慮清楚。”言外之意,時間不等人,喬治幾乎在給他下最後通牒,“我找到了一位醫生朋友,皮特在腦科方面是專家教授,他做過此手術,而且相當成功。現在他在印度,如果你同意,我立刻請他來滬上。”

見魏治明苦惱的模樣,喬治知道他的堅持開始點滴瓦解,就像當初,他要竭力救治未婚妻一樣,只要有生還的機會,他不惜一切代價。可惜,白玫兒沒有霓裳幸運。

時間對病患來說,是爭分奪秒的事,一秒定生死。白玫兒的音容笑貌出現在喬治的腦海中,她聽見了大夫和喬治的談話,她抓緊了喬治的手,拼著全力使勁搖頭。

喬治明白,她不想做活死人,拖累自己,也拖累別人。

白玫兒的苦澀笑意瞬間照亮了喬治,他註定孤老一生,若強留白玫兒,豈不耽誤了她,累極了她。紅顏不老也好,懷著幸福過去就過去吧。

白玫兒說,她沒有親人,沒有後代,不願受制於人,待她骨碎磨灰後,便灑於嘉陵江中,她將自由自在飛揚在江面,沉浮在江水中。

江水無垠,滔滔水浪,白玫兒窩在喬治的懷裡,手指上的戒指亮得無塵。喬治吻了吻那隻就快要失去溫度的手,和她講起了他們短暫的愛情。

喬治一直認為白玫兒是愛他的,白玫兒也是。喬治不再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