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府中,張惟賢也很注意儀表風度,他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輕薄長衫,沒有戴帽,卻是插了一根烏木簪子,頭髮束的紋絲不亂,手中一柄灑金摺扇,如果不是四周侍立的人們大多穿著錦衣衛的服飾,恐怕沒有人想到這個翩翩佳公子般的人物,居然是現在的錦衣衛掌事者。
只是向來端莊自持,在屬下面前十分講儀表風範的張惟賢,今次也終是忍不住放聲大笑,實在是他心中暢意快活,已經到了壓不住的地步了。
四周的人當然也跟著湊趣笑起來,能在這屋裡看到大都督發笑的無一不是心腹中的心腹,象是王曰乾,孔學兩人就是心腹幕僚,還有馬維和曹應魁這兩個指揮也是跟著張惟賢多年,儘管各有背景,這些年卻是跟的很緊,還做了不少陰私勾當,給張惟賢納過投名狀,是以才有資格在這屋中。
這一次張惟賢藉著各方勢力,終是將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申時行扳倒趕走,心中已經十分得意,此次藉著送別的機會,當眾落了王家屏的面子,更令得他感覺舒心暢意。
勳貴們就沒有真心喜歡文官的!
天生的不對付和氣味不投,加上張惟賢錦衣衛的身份,親臣的待遇,更是使得彼此間實為難以開解的仇敵。
若張惟賢勢力不敵,自然也就只能繼續隱忍,現在他的勢力已經到了厚積薄發,可以再次高速增長的時機已經到來,再被文官壓著就叫張惟賢難以忍耐了。
申時行若在,他諸般行事都難如意,大都督府,兵部,京營,申時行都有威望鎮的住。就算他是和氣閣老,但在壓制張惟賢這種武臣勳貴勢力上卻不會一團和氣,該下黑手時申時行絕不會客氣。
此次趕走申時行,換上來脾氣更加剛烈的王家屏,張惟賢先聲奪人,先手一步,先在王家屏心裡種了根刺,又當眾落了首輔面子,加上自己的權勢,就算王家屏沒有中了擺佈,將來的局面也大有可為了。
在場諸人,當然也是和張惟賢一樣的感覺,不僅是揚眉吐氣,也是感覺頭頂去了一塊大石。申時行再無用,始終是和萬曆私人感情良好的首輔,有他在,錦衣衛上下始終需得提防小心,現在,這一塊大石終是被搬去了。
王曰乾跟著笑了一陣,卻是又皺眉道:“大都督,下官心中還是有疑惑難解。”
張惟賢手中摺扇一收,笑吟吟說道:“老王說來聽聽……若說的不靠譜,今晚你請上八珍的席面。”
“下官雖不甚富,一桌酒倒是孝敬得起,不論如何都是下官請了。”張惟賢難得風趣一回,這個面子王曰乾得給,先應了請酒一事,接著又趕緊道:“此番事件,似乎還有遼陽那邊活動的感覺,比如那黃大成那邊,遼陽應該也有動作,下官卻不知道,那邊打的是什麼主意,為什麼在此事上不給我們搗鬼,反而樂助於成?”
第862章 盤算
王曰乾的話嚇了孔學一跳。
與遼陽私下交接賣情報的事是他一宗外快來源,他不想被壞了事,當然更不想被查出什麼貓膩來……張惟賢可不是善男信女,萬一洩密,自己一家大小都得一起黃泉路上做伴同行了。
不過遼陽那邊隱有動作,卻也瞞不過錦衣衛這裡,孔學不動聲色,卻是看向張惟賢。
“老五是絕不可能與我合作,更不可能樂見我權勢大漲。”張惟賢顯然早就思索過,當下立時答道:“這一點你們要明記在心。不論如何,遼陽才是我錦衣衛上下的生死大敵,遲早有一點,我和老五非得決出生死來不可。”
張惟賢對惟功的性格也算有所瞭解,不論如何,他與惟功之間的仇恨一定只能用血來洗清。近來錦衣衛雖然滲透不到遼陽,但在遼鎮一帶還是下了不少功夫,他隱隱查到當年副總年陶成嚳死因成迷,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而且陶某人倒黴前後也和遼陽出手相關。但查到這裡,更多的細節就根本查不到,而且在遼鎮也有相當強勢的遼陽軍情司的勢力存在,錦衣衛在那邊也是節節敗退,是以更多的訊息是查不出來,更沒有辦法形成證據對惟功有所動作。
不過藉由此事,張惟賢心裡也明白,當年山村之事是惟功進京前發生,事隔多年,與之相關的武將做到副總兵仍然被殺,自己等人與張元功之死有關,惟功縱是與張元功感情淡薄,此事卻也一定是拿人命才抵的過的。
拿別人的性命來抵也罷了,自己的性命,那是萬萬不成的。
有此明悟,遼陽自是錦衣衛的生死仇敵。
有時候張惟賢心中也隱隱有想法,自己舒服日子不過,不和普通勳貴學,舒舒服服的撈錢過日子,這麼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