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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部分

惟功自請出外,情份自然就淡了,又有小人不停的作祟,情份不僅淡了,恐怕還會有惡感。

今日之事,形同胡鬧,但在惟功聖眷重時,根本不算個事,君臣二人相得時,更加胡鬧的事情也一起做過,根本不算什麼。

“放心吧。”惟功拍拍李青的肩膀,笑道:“小人輩是有,還不止一兩個,不過此次我應該無事,可以全身而退。”

“是,大人。”李青垂手站在門前,神態恭謹而眼神銳利之至:“屬下在宮門外等候,如果有變,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嗯。”

惟功點點頭,換上五品官服,帶好告身和銅牌,就這麼灑然而去。

他自己知道,說得輕鬆,但現在的局面是十分險惡,如果不作這麼一拼,雖然對他本人的富貴不會有太多的影響,但對未來的局面,卻是有極大的干礙。

所以不論如何,一定要有這一次的回京之舉,而且,必須這般行險!

……

……

元輔張居正病重之後,如果這個時代有記者訪談或是民意調查,估計問及受訪者誰最高興,誰最開心,估計不約而同的都會將指向次輔張四維。

哪怕是張居正的老同年,向來的不同政見者,私仇甚高的王世貞,在這件事情上的高興程度,也是遠不及張四維了。

這幾年來,張四維過的太悶氣,太苦悶,簡直是到了難以支撐的地步了。

當年晉黨中的翹楚人物,赫赫有名的青年俊彥,然後中年得志,位居高位,有馬自強,王崇古這樣的大佬級的後援,有晉黨的人脈和財力為後盾,還有吏部尚書楊溥這樣的老狐狸支援,張四維的宦途極為被看好,被視為嚴嵩和徐階之後執國柄的備選人物之一。

後來徐階力推張居正,張四維步步被卡,後來張居正先入閣,又故作大度,推舉張四維入閣,卻兌掉了楊溥,晉黨的一面大旗被砍翻了去,然後張四維就這麼在閣中待著,漸至次輔。

只是,他被張居正深深忌憚,表面友好,甚至兩家來往不絕,婚喪嫁娶,常有往還,節慶之時,更是互相致賀,不知道實情的,只說張四維是張居正的黨羽之一,惟有晉黨骨幹和一些知道內情的,才知道張四維內心極苦,其實是被張居正壓的死死的,不能動彈。

這已經足夠悲劇,政治上的不如意還伴隨著商業的困頓,張四維這幾年幾乎不怎麼到閣辦事,就是因為兩相交集,他確實有些心力交瘁之感,實在難以支撐下去了。

這幾年因為順字行的發展,晉黨扶持的幾個產業大受打擊,特別是往薊鎮一帶的糧道不通,已經不復為晉商所有。

要知道,朝中晉覺和晉商原為一體,而幾十年後赫赫有名的晉商八大家中,倒是有七家都是以販糧而成就家業,往晉北,陝西,薊鎮一帶的糧食販運,不論軍糧還是民糧,都是晉商一手把持,還有給蒙古人的大量糧食藥材及茶葉等物資,更叫晉商大賺特賺。

現在叫順字行將這些生意搶了去,晉商傷了根基,偏順字行的後臺是張惟功,不論權勢地位還是簡在帝心的重要性,都不比張四維這個晉黨領袖差,這麼一來,晉商只能節節敗退,他們在山西等地只能收買馬匪杆子,到處與順字行的護衛隊拼殺爭鬥,但每次都毫無疑問的大敗虧輸,死傷極為慘重,晉商再有錢,也是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了。

在京裡,順字行壟斷了腳行,糧食生意搶過來一半的市場,晉商開始的聯合政策已經接近破產,更多的糧商願與順字行合作了。

不僅是普通的物流,京城的馬車運輸已經十分成熟,每日都給順字行帶來極大的收益,而其餘的商業集團想在這個時候來搶生意已經不現實了。

最叫張四維頭疼的,便是已經又傳出風聲,順字行已經造船南下,大批的南貨不經由運河,不必過重重關卡,也不必擔心水流的枯竭問題,杜絕關卡和縴夫使用等諸多成本,沿海路直上,預計南貨價格要比現在的京中普遍價格低三成左右,就這樣還是有大利可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晉商的零售生意,又將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每天晚上張四維都很難安然入睡,思想起張居正和張惟功,這一老一小在政治和商業上給他的壓力都叫他喘不過氣來。

這一晚訊息確定,最要緊的是宮中傳遞出來的資訊……叫文武百官替張居正祈福,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是宮中確定了張居正已經病危,很難痊癒了!

如果能痊癒,豈能給人臣這麼大的榮譽?這可是皇帝,太后才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