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深入內裡抓幾個舌頭好好盤問是問不出來的,夜不書如果光在外圍看到敵情才報告,要這個部門也就沒有意義了。
“俺們一共十一個人,李青你帶五個人在後,俺帶人在前,分兩隊,俺們抓了舌頭後回來,你們上前掩護,交迭後撤。”
“成。”
李青說話也不再長篇大論了,倒是王茂材這一次囉嗦了很多。
這一次他們是從長寧堡方向直接北上,預備深入河套,每人都攜帶了七天份的行糧,以每日前行百里左右,應該可以深處河套腹裡地區,甚至可以在中段斜行往左或是往右,穿插到廣寧或瀋陽方向了。
將近三月,草甸子上已經長出了細密的嫩草尖,離近了看需要在地上仔細尋找才能找到嫩草的痕跡在哪裡,如果是放眼遠眺的話,似乎是一張輕紗一般的薄薄的大網覆蓋在蒼黃一片的草原上,相信只需再過一些時日,這些細密的嫩草就能將枯黃的大地完全覆蓋住,生命的韌性就在每個人的腳下展現著。
王茂材率前隊一共五個人在正前方約二十里的地方,這個距離縱馬狂奔的話半個時辰不要就可以完成前後隊的匯合,而如果情形不對,前後兩隊不能以獨特暗號取得聯絡的話,後隊也可以發覺危險,及時撤走。
開初頭兩天,除了零星的氈包之外,幾乎沒有所得,那些普通的牧民抓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夜不收們選擇繞道而行,儘量不使牧民發覺自己經過的蹤跡。
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王茂材沒有後撤的計劃,仍然繼續堅持往內裡滲入,對其餘渴望建功立業,特別是李青來說,當然全都支援他的決定。
傍晚時分,尋得一處安全的宿營地後,李青和部下五人停住疲憊的腳步,開始預備晚間紮營休整。
李二狗奉命繼續前行,取得與前隊的聯絡,確定安全。
李大馬棒負責帶著人照料馬匹,將所有戰馬管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每個人手中都捧著肉餅和椰瓢,一邊吃,一邊痛飲著。
李青也大口大口地吃著,他現在已經吃不出手裡肉餅的皮硝味道了,只覺得甜津津的,只有牛肉的原味,這樣吃法,倒是比起精心烹調出來的牛肉更香甜一些。
不過他也懷疑這是自己餓狠了的緣故……從早晨出發到晚間宿營,除了間歇性的餵馬和叫戰馬小休片刻外,夜不收們是全部全程不下馬,一直不停地賓士,觀察,深入敵境的緊張感始終縈繞心頭,在這種情形下,人的體能支出是十分驚人的。
這一塊牛肉從生到熟,足足一斤半純肉,李青這個前小白臉也就一刻鐘不到就吃的精光,而且意猶未盡。
“李副頭,你算是歷練出來了。”
李大馬棒粗短身材,兩腿羅圈的厲害,和趙雷一夥一起到的京城,他們這一夥幾十人一開始由得他們抱團,互相獲得安全感,現在已經分的山南海北到處都是了,融入舍人營這個集體,開始有榮譽感和認同感後,分配開來使用才能放心。
這會子這個老兵油子照料好了馬匹,笑嘻嘻的來和李青說笑話。
也虧得這些老夜不收,幾天奔波在這樣的環境裡,一個個還是嘻笑自若,神經都是粗大的厲害。
李青笑道:“李大哥過獎了……不過身在一線,和在京城訓練是不一樣。”
“嗯,那是當然不同。”
李大馬棒抹了一下濃密的絡腮鬍子,先附和了一句,不過他對李青的話也不是完全的贊同,接著又道:“但大人的訓練法子,才能使李副頭你短短時間就適應了……這可是夜不收,薊鎮,宣府,大同這些鎮加起來不過千把兩千人的夜不收,選幾十人上去當夜不收,五年之內能剩下三五個就不錯了,不是跑了,便是病了,死了……這活計,膽不大不行,身手不強不行,騎術不精不行,身子骨不壯也不行!”
想想李大馬棒的話,李青亦是由衷道:“確乎是這個道理,若非大人苦訓,我等哪有今日之成就。”
李大馬棒笑嘻嘻道:“俺們當初在宣府,五天才擺擺樣子,考較箭技,騎術,都是走過場的多,只有將領的家丁,才認真操練,不過最多也就三日一合練,平時都是自己練弓馬。薊鎮戚帥那是真狠,不過也還是五日一練,只是練的認真一些兒,也是北兵走過場,南兵操練才認真,但這兩年南兵回鄉越來越多,俺看薊鎮也是遠不及當年了。”
“我亦聽說薊鎮北兵和將領都不如南將南兵。”
“嗯,要說兵馬,南兵確實強,咱們秦晉的兵也不差,真正的薊鎮北兵,那確實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