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和兵士的性命染紅了自己的官服,差距實在很大。
對戚繼光,惟功抱著的是學習的態度,所以他首先肯定是選薊鎮,估計萬曆心裡也有數,派張誠來不過是走個過場。
惟功應該任某個協守副總兵,或是給他加練兵總兵,援剿總兵一類的銜頭,這樣也算是總兵官了。
這樣一個十幾萬兵員的大軍鎮,未來數年之後,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惟功說不激動都是假的,這個基業,才是實打實的。
張用誠的態度有點怪異,幾次張嘴想說話,但都是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來。
“我們年後就出發,估計元宵節過後,兵部的印信告身什麼的都能下來了,用誠,年前就把隨行人員都統計好,我在哪裡駐節,當地的順字行也要加強力量,地方一定,要注意附近的人力,農田,水利,礦產……我們要大幹一場!”
後人的理想是農婦山泉再有點田,惟功心裡也早就有想法,有個立足的基業,從容開創,練兵,理政,臨民,建立自己的小型的獨立王國,未來不敢說要造反,但用來震懾那些能威脅自己的政敵,甚至包括萬曆所代表的皇權,這也早就是他心中渴望已久的事了。
“通事局已經開始著手了,不過大人,願留在京城的人不多。”
“嗯,那幾個傢伙怎麼樣?”
“國峰說了,最近馬宏駿和劉嘉臣,楊英這幾個,說是閉門謝客,其實一直在見人,老馬甚至連撫寧侯都見了。”
惟功眼中寒芒一閃,他與朱崗的過節是人人都知道,馬宏駿是自己麾下的千總,居然去見朱崗這個死對頭,不管是什麼目的,這個人都信不得了。
“老郭是真的安心在家,任何人不見。”
“老馬幾人就留下來,另外心志不堅的也給他們留下來,舍人營不能一下子就抽空了,留個千兒八百人的,也就差不多了。”
舍人營近七千人,其中不乏張豬兒這樣的獨子,雖然營裡待遇高,向心力凝聚力更是普通的營伍沒法比,但在這個時代,京城的繁華和享受是任何地方沒法比的,不論是文武官員或是勳貴外戚,或是普通的百姓,所有階層都是以能住在京師為榮,不要說出京城,就是南城都比內城差的遠了,幾個南北通途的大城門外聚集了最少三四十萬百姓,寧願附在京城城門四周住著也不願搬到北直隸其餘的府縣去居住,京師的吸引力可見一斑。現在惟功和舍人營的主幹要出外,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建功立業的機會,舍人營的訓導局對此早就有準備,一系列的宣傳策略攻勢穩住了基本盤,但不可避免的還是軍心動搖,有一些是捨不得父母,也有一些是已經成了親的,新婚燕爾,實在割捨不開,在營裡隔一陣還能見一面,一旦出外,可能兩三年見不著面,捨不得走,這倒也可以理解。
不過不論如何,軍營之中不能收留心志不堅之流,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成,在張用誠的主持下,已經把這一類人篩選出來,預備留下來向朝廷交代。
……
“薊鎮?不成,上奏皇上,內閣不會票擬。”
年節越來越近,連最忙的內閣也清閒無事了,這日一早,乾清宮一個御前牌子前來傳旨,張居正認得是剛選過去的姓魏的太監,換了別人,少不得和這些御前的太監說笑幾句,他卻沒有這個心思,待對方傳過口諭後,就是斷然拒絕。
“張先生,奴婢要回去回報,先生能不能給一個理由,好叫萬歲爺知曉?”
“這……”張居正想了想,斷然道:“暫且還不好說。”
魏朝臉耷拉著,差點就要哭出來,張居正這種強勢的閣老面前,他這種太監就如螻蟻一般,他的痛苦是不會被元輔放在眼裡的。如果就是這樣回去,雖然最近他伺候的很小心,很稱萬曆的心,不過他敢斷定,自己輕則被攆走,重則會被打一通板子再攆走,至於下場,不是小火者就是淨軍。
皇上最近心情正不愉快,張居正這是將他往槍口上撞了。
“魏公公不必為難。”
申時行正好也在屋中,今年年尾的事已經辦完,明年是打算開春就重申一條鞭法,再次禁勳貴圈土地設官莊,同時還要清田,度田,還有保定府等各府均徭役的事,都很重要,所以他在這裡與張居正商量種種細節,廢立事件中申時行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但也展露了足夠的忠誠,相對比惟功而言,萬曆對申時行和許國這兩個文官師傅更親近了很多。
申時行道:“請公公上覆皇上,就說臣申時行也與元輔所見相同,張惟功宜外放,而不宜放在薊鎮,原因麼,請容臣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