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來。
五六個人,都是戴著勇巾,穿著勁裝,腳踩黑靴,大明習武者的標準打扮。
論長相,都是滿臉絡腮鬍子全身橫練肌肉的形態彪悍的大漢,眼神也是炯炯有神,放出神光,更叫張惟功吃驚的就是這些人抱拳時的手掌。
幾個武師抱拳的時候,手掌都併成一線,指骨之間,幾乎完全磨平了。每個人的拳頭都似乎是一個整體,是一塊打磨平滑的石塊,手指皮上佈滿老繭,層層疊疊,每人的手掌之間,似乎都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不是武俠小說描述的情形麼?
後人的武俠小說是把武功神話了,所以張惟功一見之後有點吃驚,其實古人的武術就是殺人術,練習的法門千奇百怪源於一流,無非就是對自身身體的錘鍊和提升,內裡的力量蓄滿了之後,再尋求發力的辦法,由發力的辦法之中,再尋求最簡捷的殺人法。
從唐宋之後,到明清民國初年,都是中華武術的黃金時期,特別是明朝中後期,太極,八極等拳法開始出現或出現雛形,後人描述的武學高手的形象,其實是來源於真實,而漸漸在文人筆下成為虛幻的角色,到後來飛花摘葉可傷人都不算什麼,簡直可上天入海成劍仙一流,那就太虛幻了。
眼前這些武師,都是國公府羅致的高手,用來教練府中子弟和護院家丁的拳法槍術弓術等武學,明朝武學昌盛,國公府請的人都是頂尖的好手,有一些不同於普通人的細微變化,本就不足為奇。
五六個武師過來,一起抱拳,神色都很倨傲,他們在府中地位不低,昨天張惟功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全府都知道了,對一個過繼出去的私生子,他們當然不需要過於客氣。
“這就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功夫了吧。”
對武師們的態度,張惟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因看到他們的不凡而感覺欣喜。
練成一身本事,高來高去,殺人於無形,還能快意恩仇,不論是前世今生,男人對這樣的際遇有幾個不動心的?
“幾位師傅好!”
張惟功俯身還禮,聲音清朗,彬彬有禮。
“在下朱喜,昨日聽大老爺吩咐了,說哥兒要來學本事。我等不論是拳、掌、腿功,或是槍、刀等器械,又或是長弓,彈弓,甚至馬術,都有人精通,未知哥兒想學哪一種?”
張惟功望向那個高高大大,猶如巨靈神般的武師,很平靜,很文雅,但也很嚴肅的答說道:“朱師傅,我想學能殺人的功夫。”
一時間,眾多武師面面相覷,眼睛之中,都是充滿著震驚之色。
良久之後,朱喜大笑道:“好哥兒,咱們這裡教的就是殺人的功夫。不過直接說來學殺人的,哥兒你是頭一個!”
教場武師,除了教授府中的直系子弟外,就是教那些護院和跟班的家丁功夫,以叫他們護衛主人的安全。
太平久了,肯費心出力學習的貴胃子弟固然不多,真心想學武的奴僕小廝之流也是很少了。
春哥兒和秋哥兒練出來的水平已經是佼佼者了。
如張惟功這樣,上來便要習殺人術的,也是絕無僅有。
朱喜見獵心喜,看看惟功模樣,不論是精氣神還是骨架,似乎也是上上之選,一般六七歲的小童,可沒有惟功這般用功模樣,身架骨骼,也遠遠不及。
既然是良材,倒不妨因材施教,朱喜便揮散其餘教師,自己親自輔導。
對張惟功來說,最大的盼望終於得成現實,只不過和想象的還是有些不同……沒有練氣沒有丹藥,也沒有內功劍譜之類的神奇的東西,有的只有刻苦和汗水。
“俺是保定人,七歲練拳,站了十年樁練了十年的身體力氣,十七開始練拳法,練發力博鬥之術,然後才是刀槍劍戟和弓馬,嘉靖年間俺中了武舉人,老太爺賞識叫到府裡來當武師,一晃也是十來年了。”
原來朱喜還是個武舉人,但也只夠資格在國公府當了一個武師頭目,在大明,習武者的地位可見一斑了。
朱喜感慨一句,便是對張惟功冷然道:“先站樁吧!”
所謂站樁,並不是張惟功印象中的兩膝一彎,甚至兩拳齊出的站法,而是兩腿前後分開,朱喜在他腰間和膝蓋上不停的調整角度和姿式,直到腰勁和膝蓋都用上力之後才停止。
“就是這位置和感覺,五哥兒自己記住了,以後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站樁,等你腿勁和腰上都站出力道,腿上有勁,腳上有功,這才是第一步!”
“第二步,練耐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