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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太嶽,惟功是老夫叫進來的。”朱希忠正色道:“此子將來成就不在老夫之下,京營是否能整頓,戚元敬的心願是否能達成,老夫寄希望在他身上。”

“哦?”

就算是張居正,此時也為之動容,他打量了惟功良久,才微微點頭,答道:“誠樸弘毅,本性淳良,然亦有機變,此番給他哥哥挖個大坑,也是極聰明的舉動。文才,武學,心智,家世,皆有可觀之處,老國公放心,我會關注他的。”

張惟功在一旁默然……他自以為高明的計謀,只能哄一群豬腦子的紈絝勳戚去上當,在朱希忠這種老狐狸眼裡,或是張居正這種久歷宦途的大臣眼中,一切如白紙一般分明可見。

“可能未來二十年內,此子都仰賴太嶽你了。”

張居正此時剛過五十,處於政治家的黃金年紀,如果按當年嚴嵩的例子,他當國可能還有三十年,最少也有二十年。

聽了朱希忠的話,張居正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謙遜的手勢,這樣的手勢,在近年的他已經很少做出來了。

“學生此來,是有關勳臣優免田畝和力役之事。”

“願聞其詳。”

“勳臣田畝優免止容二百頃,戚臣按五世遞減,至五世之後,止留一百頃為世業。且按律,功臣家除撥賜公田之外,但有田土,盡數報官,納糧當差。”

朱希忠點點頭,笑道:“太嶽,這是大手筆,大胸襟啊。”

“僕自當年陳六事疏之後,心心念念,不過是如此。公爺,功臣田土,系欽賜者,糧且不納,而況於差。錫之土田,恩數已渥,豈文武官論品優免者可比。若自置田土,自當與民一體辦納差糧,不在優免之數,今已經議定,每畝起科按三分銀起徵,若有多勒田畝,縱家人下鄉佔地者,自有屯田御史參糾!”

“此話也是你寫給應天巡撫宋儀望信中的話吧?”

“此信是僕令宋儀望公諸於眾,老國公想來也是看到了。”

“呵呵,正是。太嶽你此番下如此大的決心,今晚又到老夫府中來,無非是求得老夫的諒解。勳臣之中,不是老夫自誇,肯定是以老夫為首,只要老夫不挑頭,或是不準本府出頭,勳戚這邊就不會給太嶽找什麼麻煩了……當然,太嶽是不怕他們,只是嫌麻煩罷了。”

“老國公真是知我,學生一句話都不必再說了。”

“老夫只問一句,何以為報呢?”

“恕學生直言吧,老國公日子怕不久了……學生會力主追贈王爵的。”

“封王!”

饒是朱希忠始終是老神在在的模樣,此時也是為之一震。成國公府的始祖是朱能,死後追贈東平王,其子朱勇立功也是不小,死後追贈平陰王。到現在傳至朱希忠是第六世,除了前兩位追贈王爵之外,都是國公。

如果朱希忠能追贈王爵的話,就是一生功業的頂點。一般大臣所追求的保、傅、師三公職位,他已經到達了太師這個頂點,死後再追贈王爵,成國公這一系的家聲,將是在短時間內到達頂點。

沒有哪一個勳臣會拒絕這樣的條件。

“好了,老夫同意此事,並一力支援!”最短的時間內,朱希忠已經決定接受張居正的條件,答應的這麼快,只因為他根本無法拒絕。

“呵呵,學生固所知也!”張居正對這樣的結果也很欣慰,撫著他漂亮的大鬍子,笑將起來。

兩個天下頂尖人物說話,惟功也是聽的目瞪口呆,如此赤裸裸的權力交易,如果不是當場聽到,恐怕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他也知道自己該是告辭的時候了,張居正此來不可能是單為說這麼一件事,怎麼丈量京師附近各勳臣的田畝,怎麼限制勳臣優免,怎麼著手,如何進行,這是一篇大文章,和地方上的豪強士紳不同,在京師,隨便一個普通的莊頭可能就是某個公侯之府的子弟,沒準還有指揮使的世職,不把京師的事先調理好,清丈之事和條鞭之法,很難徹底實施下去的。

這裡的交易還得細化,具體要涉及到對很多勳戚的諸多辦法,其中肯定還包括英國公府在內,好在惟功給張元德父子挖了個大坑,張居正適才提起來的時候明顯心情愉快,這說明藉著此事,英國公府這個公爵大府也是順道搞定了。

再聽下去不妥,惟功悄悄移了幾步,到門邊時,再躬身拱手,向兩個大人物告辭。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然發生。

在成國公府正門外大街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響亮的鸞鈴之聲,然後是雜沓的馬蹄聲,人叫喊的聲響,在這已經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