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軍糧問題錯綜複雜,馬芳不覺得惟功在京城經商成功就代表能插手到邊鎮的軍糧供給之中,所以他的回答只是大剌剌的範範而答,並不能算是認真的承諾。
這時候小冰河時期已經初顯端倪,最少在北方已經顯現出苗頭來,再過十幾二十年後情形將更加嚴重,而國朝的開中法已經敗壞,鹽商運糧到邊鎮,用運糧的憑證領取鹽引,然後憑鹽引出鹽,這是一個良法,但經不起權貴和太監們的敗壞,他們什麼事也不需要做,只要向皇帝求懇一番,幾千上萬引的鹽引就賜下來了,還有茶引也是如此,除了得引容易外,他們也不需要排隊,反正肯定排在普通的鹽商前頭,這導致不少有鹽的鹽商就是領不到鹽,鹽引在手也是無用。開中法一壞,邊鎮軍糧就告急,糧價急速上漲,北京的糧價一直穩定在四錢銀子一石,而在榆林,最少也是六七錢到一兩銀子,遇到荒年三四兩一石也不稀奇,在遼東最困難的崇禎年間,敵我雙方的糧價都漲到十兩以上。
不論是萬曆,天啟,崇禎,糧食是肯定大受邊鎮將士的歡迎。除此之外,缺鹽的要鹽,茶是每個軍鎮都有需求,最少拿去和蒙古人換軍馬是很好的物資。
惟一的問題,就在於沿途道路難行,還有天氣,盜匪,關卡等諸多的因素,當然,大糧商對邊鎮糧食貿易的壟斷也是重要原因。
現在山西晉商的大糧商已經嶄露頭角,范家,卞家已經是擁資百萬到千萬的鉅商,他們才是深海巨鯊。
“到時候再說。”惟功呵呵一笑,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和馬芳繞過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也是沒有注意,有一些灰色大漢,眼神銳利而兇惡,就在順字行門前來回地張望著。
……
從城門出去,只有開頭幾里有村落人家,賓士出十餘里地後,就是綿延不絕的香山山脈。
“惟功,我們來做一場追逐的遊戲。”
出得城外,馬芳突然變了個人,從馬側撒袋中取出一柄做工精良的騎弓,比起一般的騎弓顯的長大許多,惟功在射術上已經入門,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柄五石強弓。
步弓五石就已經了不起了,騎弓五石,以馬芳現在的年紀和體力,可想而知,年輕時候是多麼神勇難敵。
“用輕箭,就在這山中,你先走百步,然後你逃我追,如何?”
“屈去箭頭麼?”
“你可以不屈。”
“好,就依馬帥。”
“我不會留手,惟功,你若中途害怕,只要丟棄騎弓,便可叫我收手了。”
“馬帥,我不會丟棄手中的騎弓……絕不會!”
惟功秉性底子是十分傲氣的,馬芳提出來的這種法子,令得他生起爭勝之心。
老實說,這兩年來,身邊的少年,還有禁軍中的最驍勇的百戶官,都已經不在他的話下。就算現在和吳惟賢放對,惟功也未必會輸。
最少,在射術上,他有極強的天賦,他有信心,教授自己騎射之法的吳惟賢,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眼前這位老帥雖強,也未必能叫自己棄械投降!
看到馬芳下馬,惟功亦是跳下馬來,來興兒和馬府的伴當們上前來,將馬牽住。
“在此等候便是。”惟功亦取出自己撒袋中的短弓,並取了一袋輕箭,隨身攜帶。
“好弓!”
馬芳眼前一亮,仔細端詳了一下惟功手中的獵弓,笑道:“北虜貴人的獵鷹弓,好東西。”
在這方面,誰也沒有辦法和這個從草原上逃回來,一生都在和蒙古人作戰的大帥一爭長短,惟功只默默一點頭,便是手持短弓,縱身往山脈深處而去。
“一百步,好了。”
惟功這樣的身手,一百步距離不過是眼皮一眨的功夫,馬芳肅立原地,等惟功走到百步前後時,這個老將亦是大步前行,追趕起來。
他的步伐似乎更快,而且比起惟功帶著樁功功法的步伐來,馬芳的步伐更像是一隻走獸,象一隻靈巧的鹿,或是潛伏在草叢深處,等候獵食的野狼,又或是竄跳輕靈的黃羊。
幾乎是在這個老將追趕的同時,他和惟功的距離就拉到了八十步內。
“看箭罷。”
幾乎像是有心電感應,馬芳在追趕了幾十步後,手中弓箭如同變戲法一般,從背後到得胸前,左手持柄,右手拉滿,一隻輕箭搭在弦上,箭矢鋒銳之處,閃爍著攝人的寒光。
毫不猶豫,也不擔心一箭射死惟功似的,在搭上箭矢的同時,幾乎也是沒有瞄準,馬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