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英國公府內開始響起腳步聲,但沒有敲響鑼鼓,英國公府的僕人下意識的想擊鑼,卻是被錦衣衛們給阻止了。
不少錦衣衛從夢中醒來,開始悶聲往遇襲的地方飛奔而來,牆頭巡邏的人和高處的哨位也是往警訊傳來的地方趕過來。
小雪的雪花不停在半空中飄落下來,燈光漸漸明亮,雪花在人的視線中肆意飛舞著,而小巷之中,人的鮮血也在不停地飛舞著,很快,便是有好幾個錦衣衛校尉伏屍於地。
對雙方來說,這樣的暗鬥就是這樣殘酷而兇險,錦衣衛四處遇襲,一到白天校尉們也瘋狂報復,與順字行有關的一切產業都受到嚴厲的盤查,除了沒有公然封店外,對順字行的各種產業和相關人員進行圍追堵截,或是拿人,或是抄家,錦衣衛的北鎮撫司裡頭,一天到晚不知道關進去多少,而遼陽這邊也不廢話,錦衣衛落單的不知道被弄死了多少,家人與相關的產業,也是被暗中破壞搗亂,兩邊的戰事,已經有愈演愈烈之勢了。
這樣的事,反而是沒有上報。
如果錦衣衛願意,菜場每天的菜價都是正常上報給皇帝知道,如果錦衣衛不願意,東廠又不出來搗鬼的話,哪怕京城一天死一百個校尉,只要事不鬧大,有所遮掩,那麼就是無人得知,好象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象眼前的雙方格鬥一樣,刀刀見肉,鮮血狂飆,卻都是悶聲不響,透著一股陰狠之至的感覺!
沒有人注意到,東角門偷偷開啟一側,一個高大身影穿著僕役的青衣,從縫隙裡頭,一閃而入。
開啟門的,便是剛剛對張元德畢恭畢敬的老管事。
“福叔,多謝你了。”
“五少爺說的什麼話?”老管事臉上的皺紋越發深了,這樣的冬夜,他這樣的老人家原本應該躺在床上享福才是,可現在不得不冒著雪花出現在這裡,不過老人家甘之如飴的樣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疲憊,看著惟功,老管事苦笑著道:“這府裡要是叫二老爺一家弄下去,遲早這二百年的基業也保不住。老頭子一家自太宗年間從祥符到京師,已經傳下七八代人,一直在這府裡,不能眼睜睜看著二老爺瞎搞……五少爺,要我說,趕緊回來吧,皇上開過金口下過旨意叫你傳襲國公之位,好好活動一下,給皇上陪個不是,進些銀子到大內,好歹先把國公襲下來再說……”
老人家年紀大了,絮絮叨叨的,只顧不停地說,不提防有幾個錦衣衛路過,往這邊掃了一眼。
“是,明兒一早就帶人掃,您老放心,斷不會有什麼殘雪留下來滑著人。”
“哦……好好,你知道就好。”
幾句對答,象是冒雪出來看積雪情形,錦衣衛們也識得這府裡的大管家,也不在意,折身走了。
和王府一樣,公府裡其實也有職事官,只是那朝廷派的根本不管事,大小事情都是府裡家生子世代服侍下來的管家執事們來照應,有這老管家帶著,惟功一路暢行無阻,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大本堂外。
天太冷,雪又飄著,張元德雖說叫人照應,可上房這裡已經是上下離心,惟功推門進去時,一個小丫頭子十四五歲的樣子,歪在椅子上困的不行,已經睡沉了過去,炭火盆子半燃著,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熱力,張元功歪在床頭,惟功悄悄進去時,居然發覺自己父親雙目炯炯,正看向自己。
惟功吃了一驚,猛一激靈,幾乎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父親大人。”
此時此刻,惟功沒有什麼可遲疑的,上前兩步,再跪下,膝行兩步,最終跪在張元功的床頭下面。
“好孩子,起來說話。”
惟功依言起身,坐在床邊,張元功顫顫巍巍伸出手來,拿住惟功的手。
論心境,惟功心中太複雜了。
眼前這位,幾乎與他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因為他的沒擔當,惟功這一世的生母早早殞命喪身,惟功心中,幾乎對張元功有不少的憤恨。
雖然時間久了,怨恨漸漸淡下去,到底父子倆的感情也淡漠了。
但此時被張元功執住了手,惟功心中竟也有一種安寧親近的感覺,父子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只是由得張元功將惟功的手緊緊握住,相對無言。
“我一直在等你,”半晌過後,張元功方笑著對惟功道:“你七叔這幾日夜夜守值,我說他太累了,叫他回去歇著,其實我是不願老七在這兒……畢竟我看你對他更為親近,我這當爹的,心裡委屈啊。”
“父親……”
“罷了,不必解釋。”張元功輕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