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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部分

宣告:此後也是一文錢沒有,若再不回家請罪,便是從族譜中除名。

這般嚴重後果,顧憲成也是承擔不起的。

他只能在這個時候,急上奏疏辭官,並且不待批覆,直接先行上路。

這般情形,和那些犯事被流放的犯官相差彷彿,此中的狼狽和尷尬之感,自然是不必多說了。

在此之前,顧憲成只是敵視遼陽,經過此事之後,已經是極為仇視。以前他雖不喜惟功和遼陽行事,順字行的貨物和車馬倒還是用的,此次卻是已經提前僱好一輛騾車,還是十來年前打製而成,已經多年不用,積灰很多,打掃很久才算乾淨,就算如此,他亦是絕不會坐上順字行的馬車,如果是真的無車可坐,他寧願一路走到通州!

“諸位年長兄請回吧,我回南之後,會尋一善地開闢書院,著書講學,此亦樂事一樁,是以諸年長兄無需替弟擔心。”

顧憲成勉強作出瀟灑模樣,只是笑容苦澀之至,誰又看不出來,他的心緒實在不佳?

趙南星心中也是十分難過,他現在是考功司郎中,這個職位他已經坐了多年,但他一直沒有挪動的打算,以他的資歷,現在就算轉任某寺少卿亦是夠了,四品京堂,唾手可得。可他一直沒有謀求升官,而是一直留在吏部,所想要的便是藉由吏部孫天官對他的支援,在京察之中,盪滌異已,施展抱負,提掖同道,對顧憲成這個鐵桿的小弟他亦有打算,明後年京察之前,他就會請孫天官將顧憲成調到吏部任文選郎中,他主考功,顧憲成主持文選,這樣一獎一罰,中等以下的官員,任憑處置,聲威一立,日後發展情形便是大為不同,十年之後,可能舉朝之中的權力分配對比,就會大為不同了。

隱忍佈局多年,怎料變起突然,顧憲成一走,他就得重新找人替代,而夾袋之中,一時竟是想不出來最合適的人選。

顧憲成的意氣之爭,實在壞了大事,但此時也不是怪責的時候,趙南星代表眾人最後敬了一杯,只道:“回鄉之後,莫生事非,安心講學教書,數年之後再說。”

有他的一語承諾,顧憲成知道自己必有起復的機會,旁人辭了官可能就一生難回中樞,有趙南星在,他倒不必擔心太多,只要時間久了,遼陽放過眼前這事,便是起復的時機到了。

自己大好前程,卻是被一個武夫和一艘商船給壞了,儘管啟行在即,顧憲成心裡還是有一種滑稽和不敢相信的感覺,可眼前之事,畢竟不是虛幻,他忍住心中波動起伏的情緒,將最後一杯酒飲了,卻是登上了那輛事前尋好的騾車,上車之後,又向眾人擺了擺手,騾車起行,顧憲成被震的東倒西歪,卻是無心再和眾人對視,趕緊避到車裡去了。

“何必,何苦?”不遠處的葉向高搖頭苦笑,攤手道:“若我是叔時兄,這順字行的馬車仍然是要坐的。”

“若是你怕也不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不遠處方從哲仍然是那副瀟灑從容的模樣,眼中波光閃爍,看著顧憲成遠去身影,沉聲道:“眼前之事,便是未來大變局之起始啊。”

“未有這般嚴重吧?”葉向高道:“無非是商人逐利,顧家又有生意息息相關,難道江南一脈,人人如此?此法,我看未見得對人人都有用。”

“對一半的人有用就很了不起了,何況我看對七成的人有用。”方從哲微微一笑,看看四周,又輕聲道:“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平虜對朝局實際的影響已經不再是遼陽一隅之地,顧叔時的事只是說明,遼陽若是願意,足可影響到京師和江南,而所用辦法,前所未有,仍然是如平虜在遼陽展布的那樣,事事皆是從無至有,自行開劈出一條道路來。依弟來看,未來的局面,恐怕還有很多趣事會發生啊。”

方從哲並沒有加入趙南星和顧憲成黨中,而是投了趙志皋等人的浙黨之中,幾年過來,已經成為浙黨中的後起之秀,不過他為人恬淡從容,與他交往的人多半都欣賞他的聰慧與從容氣質,在朝中算是名聲極佳,與葉向高等人,被當道大佬普遍看好,稱為二十年後輔臣的人選之一。

就算有這樣的讚譽和期許,方從哲的氣質倒還是沒有絲毫改變,比起已經養氣尊體的葉向高來,更多了幾分隨意從容。

葉向高向來對方從哲十分敬服,雖然兩人並不是一黨,但浙黨和南直一脈很多事情是利益一致,見解相當,彼此衝突不大,兩人不同黨而交情莫逆,葉向高遇事多向方從哲請教,對他的話,從未懷疑。

不過今日此時,葉向高還是搖頭苦笑,只道:“但願中涵你的判斷是錯的,我可真不想看到有那麼一天。縱然我們和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