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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部分

說事時是光風霽月,為國為民,但底下政爭起來,卻是手段迭出,絕不留情。趙南星在天啟年間任左都御史時奉命主持京察,結果把很多平時官聲能力都不錯的官員全貶了出去,一律還打上邪黨奸徒的標籤,大棒之下,冤魂無數,明明是黨爭,嘴裡卻是說的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東林黨的權謀一派,行事風格多半如此。

整個東林,就是老成者唆使愣頭青的格局,用那些真正操守不錯的來粉飾形象,加上東林江南人氏多,名士才子多,整個黨的形象就被一度拔的很高,其實這個黨與齊黨楚黨並無區別,一樣是一個利益集合體而已。

葉向高對政治自有一番考量,是以他可以和書生氣重的鄒元標走的近些,卻是不能與東林內的實權派趙南星太近,此中微妙之處,當然也只能由自己掌控。

只是在悄悄離開之時,他心中也是稍覺不自在,感覺方從哲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叫他十分的難過……難道他們在京師裡真的就是這般蠅營狗苟,沒做過真正的有益之事嗎?

……

……

官員們紛紛開始離開,王家屏當然也是在離開之列。

閣臣們全部都來參加送行,回城道路當然也是他們先走,再下來,應該是部堂官員,然後是翰林科道等清流官,然後才輪得著普通的中層和下層官員們。

至於武臣,這倒是沒有考慮,送別一個首輔,怎麼可能會有武臣前來?

就象勳貴圈中,平時和申時行關係還不錯的也有不少,但此次送行就無有勳貴前來。

大家的交情是建立在申時行的權力之上,如果申時行辭官了,這種交往當然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雖然是赤裸裸的不講道義,但其實這樣的直截了當倒也乾脆。

原本也無有什麼為難處,只是在王家屏等人準備上轎入城時,卻是看到張惟賢等人已經牽馬趕到城門處了。

對著新任首輔王家屏,張惟賢只是叉手一禮,接著便道:“下官奉聖命而來,急著回去覆命,只得搶閣老一步先行了。”

這自然是絕妙的藉口,王家屏雖是大怒,亦不得不說道:“既然貴官皇命在身,不妨先走。”

“下官僭越。”張惟賢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的那些部下,俱是一臉驕橫,一個個都是翻身上馬,簇擁著張惟賢,穿越城門而去。

王錫爵氣的手足顫抖,怒道:“這張惟賢以前倒是個懂規矩的,今日怎敢如此?”

“他是故意的。”許國沉聲道:“意思是,申長洲以下,已經不配他躬身讓行了。”

閣臣之尊,雖不如前宋時那樣禮絕百僚,親王見著宰相都要先行禮那麼尊貴,但到萬曆年間,文官勢大,閣臣一般都有一品加銜,縱部堂尚書見著閣臣,亦要行下官拜禮,錦衣衛使,雖位在普通武臣之上,亦不得與閣臣分庭抗禮,張惟賢今日行為,已經被不少官員看在眼中,四周早響起一片嗡嗡聲,誰也沒有想到,申時行剛剛一走居然就會發生這樣的事。

若是方從哲和葉向高在此,倒不難分析出張惟賢此舉是故意為之,他針對不同閣老,自是有不同的招法。

王家屏雖然已經為官多年,但身上還有不少書生氣息殘留,此次因為張惟賢用大帽子壓他,王家屏不得不讓步,心中卻肯定極不舒服,大庭廣眾之下折了首輔的面子,此人心中一定難安,這根刺壓在心裡,遲早有爆發的一天。

“此人若囂張跋扈,早晚有收拾他的一天。”王家屏強壓住心中怒氣,但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自在,剛剛張惟賢對申時行極為尊重,對他卻是這般不恭,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和侮辱,而這份輕視和侮辱很可能來自宮中……張惟賢就是皇帝的家奴,如果不是在宮中知道了些什麼,如何敢對自己這個首輔這般不客氣?

一念及此,王家屏心中的怒氣更難遏制,他知道自己也是萬曆早年侍講,但自己在講書時態度極為嚴肅,不象申時行在講學時與萬曆建立了一定的師生感情,萬曆用他,更多的就是自己曾經的講官身份,而不是有什麼君臣之誼,看似萬曆尊敬他,稱他為“端人”,其實是皇帝告訴左右,這人太古板了,皇帝並不親近他。是以當初在文華殿講學,後來入閣,司禮的諸太監對自己就遠不及對申時行那般親熱和尊重。

“看來這個首輔,沒有想的那麼簡單……”向來剛毅自信,也頗有信心做一番事業的王家屏,竟是果然因為這一樁小事,果然信心動搖起來了。

……

……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