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頂著滿臉血往三千巷跑,路上被人當做怪物看。
他其實也不大,真出了事情,他頭一個找的,還是大人。
盛讚被帶走了,他要告訴盛老爹。
可,快要跑到門口時,他看見盛老爹載著糰子回來,糰子抱著一根冰棒,小舌頭滿足的伸出來一下一下,像小奶貓那般舔著,時不時從前面的籃子裡扭著身子回頭看老爹。
毛毛,突然就頓住了。
***
這幅畫面太過於美好,他的腳像是釘在了青石板上,挪不開。
盛讚說過的:“忍著,總有一天咱們會變得不一樣。”
毛毛將自己縮在角落裡,背對著盛老爹,等他們進了家,他才跑出三千巷。
天地茫茫,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盛讚。
唯一知道的,帶走盛讚的人,是秦五爺的手下。
一天一夜,毛毛沒去上工,躺在細白沙灘上,心裡很害怕,他從小就跟著盛讚,如果盛讚不會來了,他該怎麼辦?是回家,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回家了,他該怎麼跟盛老爹交代?
清晨,海平面上升起一顆蛋黃,蛋黃越升越高,越來越刺眼。
毛毛跟鴕鳥似的,將腦袋埋進沙子裡,忽然,聽見有人在笑。
一隻手,摁著他的腦袋惡作劇般往沙子裡壓,忽然卻又放開。
下一秒,毛毛被人拎著脖子拉起來,入眼,是盛讚的臉。
盛讚看起來很生氣,手裡沾了一點血印子,毛毛沒洗臉,半邊臉都是已經幹掉的血印子。
他哇的一下哭出來,一夜的害怕,懸了一夜的心,在看到他家盛少爺時,終於踏踏實實落地。
他先抱住盛讚,到處檢視,生怕他的盛少爺傷到了哪裡。
盛讚氣的一掌拍在這二貨脖子上,打的毛毛一愣。
“誰幹的!我剁了他的手!”盛讚變得與前一天不同了。
毛毛還是愣愣的,被他家盛少爺摁著脖子往工人房去。
盛讚一腳踹掉門,說:“誰幹的!”
令毛毛驚奇的是,昨天還追著他打的幾個人,今天怎麼一轉眼就這麼低聲下氣了呢?
***
盛讚從褲頭上解下一把馬刀,剁在桌上,要人出來切掉手。
毛毛嚇壞了,看瘋子一樣看著盛讚。
可就真有人出來了,拔*起刀子要自*殘。
三千港,風向轉的最快,一日之間,人與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毛毛說:“我不要你的手。”
盛讚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別後悔。
毛毛照著樣子挑眉:“毛爺爺愛吃的是耳朵!”
那人左右為難,拿著刀子想劃掉自己的耳朵。
“爺喜歡吃豬耳朵!你給爺起開!”毛毛一把奪過刀,匆匆往外走。
盛讚一個個看過這幾個欺負過他的人,跟著毛毛走了。
出了門,就換他走在前面,一手拎起毛毛,去診所看傷。
毛毛這傷,是為了他。
盛讚看毛毛被剃了光頭,後腦勺那裡一道血痕,大夫戴著個眼鏡,扒開紅嫩嫩的肉,翻著一顆顆沙粒,氣的盛讚又一巴掌拍在這二貨大腿上。
腦子開花滿臉血還躺沙灘上玩浪漫的白痴,怎麼是他兄弟呢?
毛毛嘶嘶吸氣,扮可憐讓他家少爺饒他一次。
大夫的手很穩,用鉤子穿過腦皮,扯著線,盛讚一邊看著,一邊說了自己的事情。
一夜之間,他莫名其妙地從碼頭最低層的工人,被提拔為老大手下手收保護費的小羅羅。
黑幫有很明確的階級,他在金字塔的最下面。
但他終於,摸到了一點門路。
那一晚,那個抽菸的男人離開時,對他說:“我等著看你出人頭地。”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
從明天開始,因為是裸奔黨,所以下午一點後開始更新,我碼完一章就直接放出來,時間不定,有能力的同學就多刷幾次,流量不夠的同學每天晚上八點以後來看吧,那時應該都更新完了。
Ps;我憋到現在才說哦,球收藏球花花!!
☆、變數6
毛毛頭上纏了一圈的白紗布,特別滑稽的從診所出來,後腦勺上一抽一抽的難受,他揪著眉毛問盛讚:“阿贊,那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他問的是那晚碼頭上的男人。
盛讚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