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菸,他點菸的那隻手微微顫抖。他看著那鐵灰色的天空,感覺著那種不安在不斷增長。泰德的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敢肯定是什麼事,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是的,一定發生了。
惡魔狗衣櫥車庫有死衚衕的路。
要把它們加起來嗎,老師?還是它們減掉?除去?分開?
他把香菸扔到了一邊。
他確實相信是坎普乾的,不是嗎?
坎普要對這一切負全部的責任。坎普把這座房子搞得一,片狼藉。坎普他媽的幾乎毀了他的婚姻。坎普跑到樓上去,在維克和他的妻子同床共枕了過去整整三年的床上射精。坎普把維克·特倫領的生活裡最舒適的織物給扯了一個巨大的難以彌補的洞。
坎普。坎普。所有這一切都是坎普的錯。讓我們把冷戰也歸罪於坎普,把伊朗的人質問題也歸罪於坎普,地球臭氧層的漏洞也都歸罪於坎普吧。
愚蠢。
因為不是每件事都是坎普的錯,難道不是嗎?比如說,活力谷那件事,坎普跟那件事沒有一點關係;你也很難責備坎普說他和多娜品託車上的壞針閥有任何關係。
他看著那輛老“美洲豹”。他打算開著它到某個地方去。他不能再這麼呆在這兒。要是他再這麼呆下去的話,他會發瘋的。他要鑽進他的賽車,把油門踩到底,一直開到斯加爾區。然後一把抓住坎普,用盡渾身力量猛烈地搖他撞他直到他說出來為止,直到他說出他把多娜和泰德怎麼了,他把他們藏到什麼地方去了。除非坎普的律師已經趕到了,可儘管這聽起來令人難以置信,但這個律師現在讓他如此激動,如此像個彈簧那樣跳起來。
彈簧。是一銀彈簧把針閥固定住的。
要是這根彈簧壞了,閥門就會凝住不動,堵塞入口,讓汽油無法流進化油器。
維克從臺階上下來,走到“美洲豹”賽車那兒,開啟車門,鑽了進去,皮座椅那麼燙,讓他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快點開起來吧,那就會涼快了。
開起來,到哪兒去呢?
坎伯家的車庫,他的腦子立刻回答道。
但是,那是愚蠢的,不是嗎?梅森已經派班那曼長官去那兒了,還命令他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即報告,而那個警察什麼也沒有報告就回來,這就意味著———-
(惡魔抓住了他。)
好了,到那兒去一趟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至少還算是有點事兒可做。
他發動了“美洲豹”賽車,開下山丘,開上了117道。到現在他還是拿不準是該向左拐,開上95號州際公路去斯加爾區,還是應該向右拐,開上3號鎮道。
他在岔路口停車標誌處停了下來,直到他後面車上的人向他按喇叭,催他快開。他猛地右轉,開了出去。到坎伯家的車庫裡很快地瞧一眼不會有什麼壞處,他十五分鐘就能到那兒。
他看了一下表,表上顯示十二點二十分。
多娜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
這一刻也會逝去,但是她必須在這一刻活下來——或者就隨著這一刻的逝去而逝去。不會有人來,不會有雪馬銀盔的騎士飛駛而來救她——特拉烏斯·馬克基騎上顯然正忙著別的事呢!
泰德就要死了。
她用沙啞、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遍遍地喊出聲:“泰德就要死了。”
今天早上她在車裡怎麼也弄不出一絲微風采。她這邊的窗戶怎麼也搖不下去,而能從泰德旁的那扇車窗裡透進來的只是酷熱。有一次她把那扇窗搖開了一個超過四分之一的縫,庫喬馬上就從車庫前的陰影裡衝出來,飛速繞到泰德這一邊來,熱切地咆哮起來。
汗珠不再從泰德的臉上和脖頸上滾下來了,他已經沒有汗了。他的面板乾燥燙手,舌頭腫大,像死人的一樣從他的下嘴唇上伸出來。他的呼吸變得那樣微弱,微弱得她幾乎都聽不到了。有兩次她不得不把頭貼在他的胸口上,這樣她才能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還在呼吸。
她的境況十分糟糕。這輛車是個隨時會爆炸的大火爐。所有金屬都燙得讓人不敢碰,塑膠方向盤也是一樣燙得要命。
她腿上有一種持續不斷的針扎似的疼痛,她也不再懷疑那條狗咬出的傷口已經讓她感染上了什麼東西。也許發狂犬病還沒那麼快——她祈禱上帝千萬別讓她這麼快就發狂犬病——但那傷口血紅,而且發了炎。
庫喬現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條大狗看上去脫水嚴重,那蓬亂的滿是血紋的毛皮下的身體已經開始劇烈地收縮了。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