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了一眼,宋泰就高興起來了——讀書人只要去凌家軍那兒登記一下,就能得到兩鬥糧食?
好啊!這簡直是太好了!看來,連流匪都重視讀書人啊!看家裡那頭母老虎以後還敢不敢說自己這個讀書人沒有用了!
宋泰舉起腳步剛要去報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只要登記一下就能得到兩鬥糧食?天下哪有這種好事兒,怕是凌家軍把這些讀書人們都騙出來,然後都給殺了吧?”
“說不準啊!可能是吧!”
“……”
就像一個霹靂在宋泰的腦袋中響起,他舉起的腳步又落了下來,那顆興奮而火熱的心迅速降溫。
就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只要登記一下就有兩鬥糧食好拿,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宋泰立刻就想起了歷史上著名的“焚書坑儒”。連千古帝王秦始皇都能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你還能指望凌家軍一夥流匪能重視讀書人嗎?
想到這裡,宋泰更加地惶恐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就往家跑。
平時,宋先生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就連走路,也要保持著讀書人的四方步。一身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但卻是——長袍!那可是長袍啊,讀書人才能穿的。要是讓他跟普通百姓一樣穿短衣,他倒寧可去死了。
但是現在,他什麼都顧不得了。雙腿邁開,一路飛奔,向著家裡那個簡陋的窩棚而去。
“咣!”地一下掀開門,宋泰一頭闖了進去。
這時候家裡的“母老虎”正躺在軟草鋪成的床上眯著,宋泰這突然闖進來,倒是把她嚇了一大跳,“嗖!”一下就坐了起來。
待看清來人是宋泰,“母老虎”一下就火了:
“好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這麼突然闖進來,是想把老孃嚇死嗎!難道後面有鬼追你還是怎麼著!”
一邊說著,隨手一個木棍子就丟了過去。
“啊!”宋泰被正中個頭,眼瞅著一個大包就起來了。
“你——哎呀,婦人真是不可理喻!這都火燒眉毛了,你竟然還無理取鬧!你可知道,這大街上的告示都貼出來了,現在正在到處緝捕讀書人呢!要是我被抓了去,你個婆娘也是罪責難逃!”宋泰急得直襬手。
“啊?”這下,“母老虎”也被嚇了一跳,“你,你說什麼?什麼緝捕讀書人?”
“還不是凌家軍匪性難改?”宋泰嘆一口氣,將大街上的告示說了一遍。
“哦?這麼說來,人家只是讓讀書人去登個記,而且還給兩鬥糧食,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啊!你個死鬼,怎麼淨嚇唬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母老虎”聽罷舒了口氣,一邊說著,擼起袖子來又要動手。
“哎呀,你真是婦人短見!你以為這天下有這樣的好事兒嗎?能白白給你糧食?那才是見了鬼了!要我說啊,這是陰謀,要把讀書人都引誘出來,然後像焚書坑儒一樣,把我們都統統殺了,恐怕這才是最大的可能啊!”宋泰急著說道。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啊!你不去登記,恐怕別人也會舉報你啊!凌家軍可是說了,凡是舉報不去登記的讀書人的,都能領到一石糧食啊!那可是一石糧食!為了這一石糧食,恐怕很多人連自己的親爹都能給賣了,更不要說你了。”“母老虎”也急了。
“所以說我們要留心著周圍的舉動,看看其它讀書人都要怎麼做,我們再斟酌著決定吧!現在形勢危急,為夫的不便出門,倒要麻煩你出門打探訊息,聽到什麼信兒了,就儘快回來告訴我。只希望事情沒有我們想象地那麼糟糕吧!”宋泰又哀嘆了一聲。
“母老虎”這次倒是沒再使性子,急急忙忙地就開門出去了。自家夫君雖然廢物,她可也不希望他被人抓走啊!一旦成了寡婦,那日子可就更悽慘了。
接下來的兩天,宋泰戰戰兢兢地躲在家裡,連小茅草棚子都不敢出;而“母老虎”則是每天到大街上去打探訊息。
這天下午,宋泰像平時一樣躺在茅草窩子裡感慨著,沒想到剛過了兩天有粥喝的太平日子,就又遇上這種事兒,難道這天下真就沒有一處讓人活的地方了嗎?
就在他正唉聲嘆氣的時候,就見“母老虎”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臉的喜色。
“你這死東西,我說你是瞎想了吧?果然是這樣。現在大街上早就傳開了,說是有讀書人到凌家軍處去登記,已經把糧食領到手了。而且,好多讀書人都被安排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