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要人,這會兒還說不準。”明蘭臉上閃著孩子氣般淘氣,神色卻有些苦笑意味,“總得等人家發了招數,咱麼才好應對。”
當時只有老太太和房媽媽聽懂了,也苦笑著搖頭,丹橘卻是一團糊塗,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太太是所有哥兒姐兒的嫡母,插手暮蒼齋事那是順理成章,連老太太也說不得什麼;自家姑娘早料到了太太會派人過來,便預留了這一招。
果不然,第一天給太太請安便送人過來了,銀杏和九兒一進暮蒼齋,便對著比自己小丹橘擺出大姐姐架子,且又是太太派來,丹橘立刻就得交出明蘭屋內的權力;還好,那邊壽安堂一得訊息,便及時撥了個翠微過來,年紀和資歷剛剛好壓了銀杏和九兒一頭,且是老太太身邊來。
丹橘有些後怕地呼了口氣,在壽安堂時她們幾個小便常跟著翠喜、翠微學東西,如今熟門熟路也不怕,心裡對自己姑娘敬佩間更添了些喜愛。
“……留著這個空當,好讓太太派個差不多;若是一開始就留翠喜或翠微在暮蒼齋,太太派個更有資歷,難不成祖母再添人來壓制?那不是婆媳打擂臺了看,但願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明蘭拉著老太太手一字一句慢慢說了,神色坦白無偽,語氣有些苦澀。
當時丹橘在門口,聽了之後心裡一陣心驚肉跳,盛老太太幾十年積威之下,便是當年最得寵華蘭大小姐也不敢事事直說,小祖宗欸……老太太可不是你一個人祖母,有些話是不能直說;……誰知老太太一點兒都沒生氣,反而疼惜摟著明蘭抱了半天。
後來丹橘偷偷問過房媽媽老太太會否不快,房媽媽嘆息道:六姑娘是真聰明。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樣人沒見過,什麼樣鬼祟又不知道;六姑娘自小聰明懂事,卻獨獨在老太太面前一無遮掩,不論好壞、明暗,把心裡話坦露得乾乾淨淨,這是對至親至愛人才有的信任;老太太這麼多孫子孫女,為何這般疼愛六姑娘,因只有她是真真正正拿一顆心來貼心孝順老太太。
丹橘聽了,深以為戒,她們做丫頭何嘗不是。
銀杏性子和氣,愛說愛笑愛打聽,常跟著翠微奉承,也願意幫著做活,兩日處下來便和小丫頭們混熟了,九兒有些嬌脾氣,自管自做事情,和小桃倒很合得來。
“你覺得銀杏此人如何?”明蘭坐在右梢間裡臨帖,翠微和丹橘在收拾書架,坐在炕幾對面小桃在給她繞線,聞言便抬頭道:“人倒挺和氣,好相處。”
“傻丫頭,你倒不怕叫人騙了!誰知道她和你套近乎是不是有所圖?”丹橘回頭便是一句。
“圖啥呀?姑娘事我一句都沒說,房媽媽板子我可沒少挨。”小桃摸摸自己手掌心,心有餘悸。
“小桃叫房媽媽管制了這些年,輕易不會說姑娘事。”翠微輕輕走到門口,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下,回頭放心道,“姑娘只在意銀杏,便放心九兒嗎?”
明蘭笑道:“你們仔細想想,九兒娘是誰?銀杏又是什麼出身?”
“丫頭出身呀。”小桃跳下炕,把翠微推上炕坐,翠微推辭了下,然後挨著炕沿坐下。
九兒便是那劉昆家小女兒,在家很受疼愛,本該進葳蕤軒給如蘭做貼身丫頭,但如蘭脾氣不好,九兒也性子嬌,一個弄不好,罰了九兒她心疼,得罪瞭如蘭王氏不快,墨蘭那裡是千萬不可送,便只剩下一個明蘭。
丹橘走過來,拉著小桃一起坐在下首小杌子上:“房媽媽常說太太身邊劉媽媽是個明事理,想她不過是給九兒找個平順地兒,不會打發女兒做那陰私之事;倒是那銀杏,在府裡是沒根基,非得做點兒事才好在太太面前報功。”
翠微看著丹橘頗為讚賞,心想到底是六姑娘心腹,忽那邊明蘭說了一句:“可憐天下慈母心,九兒有這麼一個娘,也是有福氣。”
丹橘到底年紀小,還一腦門子在糾結銀杏處理問題,翠微卻十五歲了,臉微微發紅,立刻想到:劉媽媽若是想攀高枝,便應將女兒送到大少爺身邊去,可她卻送到六姑娘處,便是不想讓女兒做小,待到九兒大了,好好尋個正頭人家,風風光光把她從暮倉齋抬出去。
明蘭看著翠微若有所思臉,再看看姐妹般丹橘,忽然間明白了銀杏的奮鬥,有些悵然道:“女子在這世上活著不容易,大家相處一場,將來我也會盡力給你們找個好著落,便如老太太待翠微一般。”
翠微立刻紅了臉,丹橘卻板著臉,瞪了明蘭一眼:“還主子呢,這般拿自己丫頭打趣,翠微姐姐是已訂了親,回頭姑娘多賞些嫁妝才是真,也不枉翠微姐姐從壽安堂來給姑娘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