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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王衝的呼喊像是捲起了一股罡風,帶著那一箭,劃出一道明亮的橘黃焰跡,直直shè上了牌坊上的匾額。焰光飄搖,將那匾額上的“文玉恭禹”四個大字映得清清楚楚。

王珪字禹玉,諡文恭,這牌坊就是向外人昭示王珪的名聲。王衝這一枝火箭正中牌匾,驚得何三耳和家丁們瞠目結舌。直到火光舔著了牌匾,不過拳頭大的火芒急速蔓延,大半匾額都被吞噬,驚呼聲才擠出了眾人的咽喉。

“好、好大的膽子……還不把這賊子拿下!”

何三耳就覺腦子嗡嗡作響,這王衝真是潑天的膽子啊,竟然敢用火箭shè寫著王相公字諡的匾額!那是當今知樞密事,官拜特進的鄭居中的親筆!

這事大了……就算王衝因此獲罪,跟林院和劉盛的相關事也要全部挖出來,他何三耳還能落得了好?

“賊子都放火了!?還不動手!”

見家丁還在楞著,何三耳跺腳叫喚著。

朴刀長杖高舉,家丁們正要湧上來,卻聽得遠處又是一陣噹噹銅鑼響聲,大叢火光亮起,依稀還有叫喊聲由夜風傳了過來,“休要動手!華陽知縣在此!”

一箭中的,王衝正要招呼王十一等人跑路,聽到鄧五的喊聲,欣慰地笑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風暴在何三耳腦子裡轉著,不過轉瞬之間,何三耳那驚懼臉sè就又轉為狠厲,轉身看去,劉盛正攝手攝腳地退開,他猛然喝道:“拿下劉盛!”

夜風變得暖了,匾額,不,幾乎整個牌坊的上半部分,都已淹沒在火光中,四周被火光映得通亮。

一張肅正的面容上,深沉的眼瞳悠悠端詳著翻騰的火光,這個穿著官服,高居馬上的中年人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嘆:“怎會鬧成這樣……”

接著嘴角又微微翹起,洩露了心頭一絲快意:“三旨相公……你也有今天。”

第十八章王門焚匾的善惡之名

馬車停下,席簾掀開,一老一少兩人望著面目全非的牌坊,神情各異。

牌坊那四柱三間主體還是好好的,上端的兩層橫閣卻成了一團焦糊,二層橫閣,以原本匾額所在的位置為中心,鏤空出一個大缺口,看上去就像是噴吐著焰火的妖魔自天穹撲下,一口咬殘了牌坊。

那二十出頭的年輕書生憤慨地道:“歧公作古已三十年,若見今rì,英靈何安?朝堂抑貶,鄉野冒瀆,天下小人,何以猖獗至斯!?”

那老邁長者搖頭嘆道:“歧公位高名重,躋然而立,就如這烏頭門一般,自要承下更多風雨,也怨不得他人。”

年輕書生語氣裡很是不甘:“那王二焚的是歧公字諡之匾,為何還要為他說話?便是純孝,也要依禮而行,何況侄兒看他不是什麼真孝子,卻是個只知欺善的貪狡小人!他敢去焚太師家的匾額?”

老者拂鬚笑道:“太師家的家人又沒奪他的祖業,劫他的父親,何況,焚的不也是真匾……”

書生愣住,不是真匾?

“這上面掛著的匾額,已經換了幾次,最早是李邦直(李清臣)親書。而後歧公入元佑黨籍,就被摘了下來。五年前鄭達夫初拜樞密,元佑之禁稍松,已有復歧公名諡之議,鄭達夫才又寫了這匾。不過剛掛上去不久,鄭達夫就失位,那時十三叔就有了思量,摘了原匾,仿刻了一副掛上去。”

老者雖是在說匾額,卻像是在論朝局,目光隱有迷離:“如十三叔所料,朝廷雖復了歧公名諡,鄭達夫也再回西府,可蔡元長也復了相。朝中小人再有了魁主,這匾額難說還能穩穩掛在上面,現在麼……”

老者凝視殘缺的牌坊,感懷深長地道:“燒了也好……”

一塊匾額,竟然也有這般起伏,多年朝局動盪,都能由這匾額窺得一斑,年輕書生也恍惚起來。

老者道:“走吧,你十三太爺也該等急了。”

牌坊被燒已過去了四天,華陽王氏的十三太爺王宣當然很急,見到王仲修回莊,一口長長鬱氣終於吐了出來。

“茂崖,你可算回來了,許翰林是什麼意思?”

王宣喚著王仲修的字,直奔主題,之前華陽知縣趙梓冒夜親至,阻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流血衝突,而後將此事拆作兩件案子處置,一是劉盛劫王彥中案,一是王衝焚牌坊案。但這幾rì趙梓忙著審訊劉盛,尋找被劫的王彥中,後一樁案子沒見絲毫動靜,肇事者王衝也只被拘管於家中,聽候發落。

王仲修道:“趙梓是程伊川的弟子……”

王宣臉sè微變,程伊川就是程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