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梔子花樹。”
“我知道了,娘以前老是想種梔子花樹,可每次都種不活,娘總嘆氣。”念兒一臉認真。
蕭巋笑了,他將念兒攏在懷裡,彷彿攏住了一切。他指著梔子花樹,用極其肯定的語氣對念兒說:“回去告訴你娘,她的梔子花樹在這裡。”
此時,風兒攜來幾許幽香,潔白的花瓣開得更加奔放。它們優雅地舞動,顯得愈加自然出塵。
浣邑。
王城的外圍是廣袤無垠的草原,通往侯門的青石道兩邊鋪滿了青草,上面遍種各色名貴的花。蝴蝶蹁躚飄飛,花兒又落得極曼妙,繾綣似的,繽紛爛漫。
這裡的人都知道,八年前,四皇子分割疆土完勝歸來,就開始鋪草植樹,到如今這一帶已經是勝似江南的草原美景。
侯門大開,兩名宮婢提著一籃花進來,花兒極為新鮮,滴滴露珠還在滾動。沿路也是蒼松翠柏綠意盎然,卻終日空空蕩蕩的,更顯人寂鳥噤。宮婢小心地走著,連輕聲說話都不敢。這裡極少聽到歡聲笑語,總讓人感到很壓抑,透著緊張。
休休倚窗而坐,溫聲細語和念兒說著什麼。雕花香爐嫋起一縷薄霧,勾出她秀致的輪廓。一截雪白的手臂從袖裡滑下,指間的那枚玉墜微微晃動。凝神之際,她微弱地笑了笑,眼眸裡有水波款款盈動。
房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蕭灝走了進來。
休休不由得側頭,正見到蕭灝眉目之間透著陰霾,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玉墜上,毫無笑意。自從江陵回來,他的脾氣越發怪異,臉色愈見陰沉。
休休心慌,想將玉墜藏到袖口,蕭灝早已覺察,大步上前,一把奪過玉墜。
“這是皇上送給我的!”念兒大喊。
蕭灝端詳片刻,突然笑起來:“哈哈,三哥他信了!他以為念兒就是我和你的孩子,竟送了這麼個不值錢的給她!”
休休奪回玉墜,聲音都顫著,艱澀地問道:“皇上他怎麼說?”
“三哥帶我到翎德殿前,指著九鼎,要我回來準備準備,他要殺到浣邑。”
蕭灝幽幽而道,掂起休休的下頦,細細地看她,熱烈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
八年的光陰,竟不曾將她的姿色消磨半分。
他怎會甘心?
他心裡充滿了報復性的快意,嘴裡發狠道:“你很想他是不是?他確實還未忘記你。可是,等到聽說念兒是我的女兒,他的臉色好恐怖。我把念兒帶去,就是要滅了他的念想!等著吧,不用多久,他會徹底忘記你的!”
“你這是在向他挑釁!四殿下,即使皇上忘記我,我仍然愛著皇上,這輩子永遠不會變!”休休驚痛萬分,眼裡含著淚,繼續說,“你已經囚禁我八年了,你快樂過嗎?你又何苦呢?”
“就是要囚著你,不讓你出浣邑一步!看到三哥痛苦,我就快樂!”蕭灝瘋狂地叫。
休休全身都在抖,也嘶聲喊道:“皇上遲早會收復失地的!你們兄弟相殘,兩敗俱傷,我不願意看到這些!四殿下,放我們娘倆走吧,你做你的逍遙王,豈不更好?”
這樣的爭吵,已經不止一次兩次,八年耗盡,無休無止。
她身心疲憊,望著已經毫無表情的蕭灝,想:這個人再不是當年自己遇到困境,會攬住她的肩膀加以安慰的四皇子,再不是那個會對她吐露心事放肆流淚的翩翩少年。
究竟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我做不了逍遙王,所以,我願意看到你陪我一起痛苦。”蕭灝還在冷笑。
念兒已經懂事,一直驚懼地望著他們,這時突然問道:“娘,念兒是誰的女兒?”
蕭灝驀地停止爭吵,這才似覺察到什麼,轉身面對念兒,已是滿面無邪的笑意。
“念兒,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父親,叫我爹。”
“不是!念兒不要叫!你見過的皇上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休休大喊。
“住嘴!”
蕭灝一個巴掌,重重地扇在休休的臉上。
念兒嚇得大哭起來。
休休只覺得腳下一絆,已跌倒在地,而蕭灝已伏在她身上,兇狠地撕扯著她的衣襟。休休被困在地上,徒勞地掙扎,面頰已溼了一半。
“娘!”
念兒撲上來,想幫助母親,卻被蕭灝一把推開。
守候在門外的宮婢侍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打鬧場面,全都木然地站著。
隱約的號角聲聲傳來,低沉鳴動。鄭渭提著長戟大踏步上樓,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