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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就轉身離去。

牧白無法收回伸出的手,失魂般倉皇追了數步。

“止步,不要追。”三三的聲音依然甜美,徒留提劍的背影給黃泉路33號的兩個老闆。

給牧白的是一劍,給無浪的,是無話可說。

就這樣走了。

牧白定在原地,如同風化。

山徑寥落,一隻幼獸不顧強大的諦望獸設下的結界,撅著屁股用鼻子尋著特有的香氣,挨挨蹭蹭在牧白身邊打著轉。

女子們通統不見了,死得死,走得走,視線裡的三三越來越小,終於完全消失在眼底。

掬在手心的水,順著縫隙,流走了。

大老闆無浪,二老闆牧白,剩回他們兩個,守著膽大包天的獸與肆無忌憚的花花草草,共賞著瑰麗的落日,俊臉都被渡成了金色。

小世子殿下投望的目光就像飛出的雁,無處落腳,訕訕然收回,挽出一朵漂亮的劍花,沉重地邁步,與二老闆貼近到可以看清睫毛的距離。

男子悲若心死,一動不動,面朝著適才女子舉劍的方向,雙唇緊抿,苦苦壓抑著不讓絕望的呻吟露出些微聲息——沒有生息,遍地都是枯草,那眼中的火在熄滅之前,點燃了肩窩處滲出的鮮紅,滾滾紅流,粘稠地攪拌不開,繞在鼻側,居然是香甜的氣息。

伸出的手,掌心向上,蝴蝶沒有容留。

“牧白,你想同我打一架還是先聊一聊?”

他恍然大悟似得轉過臉。

是啊,與大老闆的恩怨都沒有來得及了斷,強大的重生牧白,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一而再的意外打亂了陣腳?

但,手臂在發顫,太陽穴附近的筋一跳一跳,神力還需要一個小周天來複原。

“你想聊什麼?”

“聊聊我們的人間歲月……”

“喔,是要聊你那次武試射彎了我的箭;還是聊你半路跳出來搶走的小桃?”牧白冷笑著,語氣一反平常的溫潤,每句話的尾音上揚,彷彿咄咄逼人的劍眉,挑釁地傲視大老闆。

大老闆哪裡肯就範?

“小桃?小桃來書院,最先遇見的是我不是你,分明是二老闆用了幾樣小禮騙了她去後竹林相會!”

“所以要你英雄救美,在路上就把人劫了去?”語聲也氣得發抖,由此及彼,由桃可及橘子,遠去的三三,若沒有這誅心的混賬橫刀奪愛,事情又怎麼會到此局面?

“那我們不如聊聊你偷偷抹髒了我畫就的長樂山水,就為了師傅說一句弟子牧白最善丹青;連音律的比試,也是你藏了我的琵琶,害我半路選了竹笛,不得已輸給你一管好簫……”

“好簫?我看你真正好笑!牧白沒有神功,隱在人間胡亂渡日罷了。天界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何苦來哉明珠墜塵,跑來人間小小書院與凡人們攪作一堆?如今倒要問一句,牧白我是為了師傅的一句誇讚,那鶴劫放你又是為了什麼?”

無浪一怔。

牧白揪住他鬆散開的衣袍,再拉近些:“欺瞞的話無須再說,若三三願意留下來聽我一句,我會要她永不信你這個畜生!”

大老闆脾氣本來就不佳,到了此刻更是眸若深潭,撤走了臉上最後一絲溫情脈脈。

一掌切去二老闆的胸口,鶴劫放以二老闆前所未見的傲然姿態輕視道:“本王乃神教王族。倒是身為諦望獸的閣下,原本是凡人和伺香私通所生之子,畜生二字,請自留……”

拳夾帶勁風,牧白紅透了雙眼,蓄著勢反擊。

敘舊敘到追魂奪魄,讓本來側耳聽八卦的小獸也禁不住驚慌逃竄,整個山巔空蕩蕩,晚風裡只有一對昔日兄弟指到石崩,恨不得一招間就取了對方性命。

“鶴劫放果然手眼通天,連我的身世也查得一清二楚。真是,肝膽相照的好友!”心如炙,究竟還有多少秘密,被無浪攢在心中,從未啟口,只冷眼笑看卑微牧白的悲喜境遇?

“牧白,你已經明白,本王帶你去黃泉路33號只是為了利用你!”

手腳麻木,壘起的九層骷髏塔上張張無肉的臉孔朝著自己囂叫不休——他,終於還是親口說了出來。

利用,一切皆為利用。

牧白睜大了眼睛,動作慢了下來,在暮色裡畫出滑稽而難堪的動作,就像要投入無浪的懷中一般。

猙獰如大老闆的嘴臉,就好像最豔美的笑容中開出了青面獠牙:“牧白,你此次回來應該早已明白,本王重回人間找你就是因為知道了你同重光的關係!”

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