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都暈了!”花大娘撫著額頭做出頭疼的模樣。
暗地裡翻個白眼,柱子媳婦知曉她婆婆是個聽不得人說她不對的,但她惦記著婆婆口中的幾隻雞,緩了緩面色,聲音不由柔和了些,破天荒地給她端了碗熱水:“我說話直了些,說得不對你再教我。你要真想做成這樁媒,一則,等著翠眉及笄,黃秀才的孝過了再提,那時候黃老漢肯定得答應。二則,武家急著娶媳婦的話,你還不如直接跟黃老漢挑明瞭說,左右翠眉不是黃秀才的啥人,犯不著為他守孝。老奶奶,這事兒啊,你還只能跟黃老漢講,不然翠眉果真私下答應了,不成了那啥‘私相授受’啦?”
花大娘一想也對,她一直怕觸了黃老爹的黴頭,恐他不答應,要先從翠眉那裡下手,不由哂然一笑,做了這麼多年媒人,還是第一次這麼棘手,便訕訕地道:“是我想左了,婚姻要媒人,不就是圖個光明正大嘛!”
若她手底下保的媒出現私相授受的事兒,以後她也甭想吃這行飯了。
柱子媳婦見她明白過來,笑了笑,雖有些可惜侄女兒攀不上武家那樣的人家,但那都是去年的事兒了,早成了定局,有了婆婆將來要在她月子裡燉雞湯的承諾也就釋然了。前兩次懷孕,婆婆照顧得也盡心,可坐月子那會兒趕上農忙,她要下地幹活不說,喝雞湯更是痴心妄想。
“說的就是這個話兒!對了,老奶奶,我記得你說過武家的小兒子年紀還不大吧,咋武家的大娘急著給兒子娶親呢?”柱子媳婦好容易在婆婆面前顯擺一回自己的“聰明明理”,便跟婆婆拉起家常來。
花大娘目光略閃,低聲道:“他家倒沒急,是翠眉這邊急啊!黃秀才就只得一個閨女兒,都過這許久,不見黃老漢提起解散奴僕的事兒,我擔心他要讓幾個娃兒給黃秀才守孝。且黃家現在還過得,我聽說直到黃秀才歸西前,翠眉的月例銀子照樣發。照黃家如今的光景,哪天兒指不定要把主意打到翠眉幾個的月例銀子上。奴僕可沒有私產啊!”
柱子媳婦平日不喜翠眉就是因花大娘去年提起要把翠眉說給武家,其實她也挺可憐翠眉等人的。
花大娘杞人憂天地道:“你說,黃老漢發賣奴僕,我要操心翠眉的身份武家看不上,他不賣奴僕,我又不好提這個事兒。你說,我為別家的事兒愁白了頭髮,偏翠眉那個小蹄子半點不曉得,不曉得就算了,還要拿話堵我……”翠眉從黃家出嫁,她面子上也有光。好歹是秀才家出來的人。
還不是惦記著媒人的彩禮,柱子媳婦暗自笑了一回,寬慰她幾句,兩人商量著什麼時候找黃老爹提親合適。
她婆媳兩個說得興高采烈,好像黃老爹已經答應了似的,卻不知錐大娘拉著王家村來串門子的王老太就站在大路邊上的樹下聽了個真。
轉過路角,錐大娘捂嘴笑道:“我說她倆個異想天開嘀嘀咕咕算計媒人的彩禮銀錢,真當黃家是個聾子,不曉得那武家是個啥樣的人家。”
王老太耳朵好使,笑了笑,語帶諷刺道:“武家看起來算是個地主家,可他家娃兒多,等明兒的武娘子一蹬腿,分了家,要熬幾輩子才能熬出個地主喲!且他家小兒媳婦是那好做的?說娶回家去直接管賬,看上面四個妯娌不翻了天才怪!”
又湊近了錐大娘問:“你真拿了那天的鞋子來?”
錐大娘扯了扯她的袖子,左右張望一番,拉著她走快了些:“四郎他們給扔了出來,我翻了好半天兒才找著,藏在我家呢。伯孃,我拿了給你,你可千萬莫說是我給的,不然看秦四郎秦十郎不揭了我的皮!”
“我曉得,你是個孝順娃兒。這事兒絕扯不到你身上去。”王老太滿臉嚴肅,卯足了勁兒要把小賊給抓出來,又目光炯炯地問道,“那天還發生了啥事兒?我看秦五家的幾個人躲躲閃閃,一直不肯報官……”
錐大娘拉了王老太到屋裡,關起門來,事無鉅細地把當日場景回憶一遍。
第054章 敘舊
第054章 敘舊
日薄西山之時,黃老爹挑著扁擔下山,他砍了四捆柴火,扁擔一頭兩捆,沉甸甸的木柴壓得扁擔一起一伏地晃悠,“吱呦吱呦”唱起了最單調的歌。
到了山腳,雙廟村的人互相等著要回家,在山腳的包子鋪裡歇腳,問主人家借水喝。黃老爹放下扁擔,將柴火一股腦堆在秦海的牛車上,秦海喊道:“老黃爺,來歇歇喝口水吧!”
黃老爹答應了一聲,揉了揉痠疼的肩膀,徐步進了包子鋪,有幾個年輕人嘴饞,買了幾屜小籠包吃得津津有味,他笑著搖搖頭,尋了個位置坐下,從褡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