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時候她一定這樣說,你講實話我不生氣,可是你假如信了真講了實話,她不生氣才怪,穀梁鴻亦是,他說的太詳細,比如他當年在竇瓔手臂上寫字的事都說了。
蘇落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問:“那時,你是不是喜歡竇瓔,就是柳離離。”
穀梁鴻不置可否,接過兒子逗弄。
蘇落逼問:“說。”
穀梁鴻不想昧著良心,他其實和大多數男人都一樣不懂,有時候對女人是需要昧良心的,這大概就是所謂善意的謊言,他點頭:“那個時候年輕,看她還不錯。”
蘇落突然就火了:“我才明白為何你至今不肯休掉竇瓔,原來是忘不了舊情,恐怕你現在仍舊喜歡她。”
穀梁鴻不明白她為何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停的翻炒,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蘇落怒道:“沒過去,嫁張初五時你毫不猶豫,舍筱蘭薇時你也當機立斷,休掉董竹音時你眼都不眨,唯獨這個竇瓔百般不捨,你就是喜歡她。”
穀梁鴻趕著解釋:“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蘇落立即指著他:“你承認了!”
穀梁鴻有點捉襟見肘窮於應付,被卓文鬧得本就不痛快,面對竇瓔那樣愛慕自己的女人又於心不忍,正焦躁,蘇落又鬧,他唯有氣道:“你真是無理取鬧。”
天啊,他敢這樣臉色跟我說話!蘇落委屈的含著眼淚,抽抽噎噎道:“我喜歡你時,以為你沒有成親,誰知你不但成了親,還娶了那麼多女人,我當時就是傻,我怎麼能嫁給你,我嫁給誰都不會受這些女人的氣。”
穀梁鴻以為她又想說不如嫁給墨飛白,這是他的心病,他最怕蘇落後悔,於是氣道:“你心裡不也是念念不忘你師兄,我只是對竇瓔可憐罷了。”
蘇落哼了聲:“沒有愛哪來可憐,你不肯同她分手,我們分手。”
穀梁鴻知道事情越來越麻煩,舉著兒子給她看:“你別鬧了。”
蘇落不僅僅是說,四處的找筆墨,然後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寫下一封休書,抓著穀梁鴻的手蘸了墨水就按在休書上。
穀梁鴻以為她鬧一陣就好,並且那封休書居然還是寫給他的,天底下沒有女人休掉男人的道理,他不以為然,蘇落卻收拾一下衣服,告訴他道:“雖然兒子太小我很不捨他,但這是你們穀梁世家的根苗,我不帶走,留給你。”
她轉身跑出門去。
穀梁鴻抱著兒子喊了一個婆子交個她,自己去追蘇落,捉到她千哄萬哄,蘇落卻異常認真:“我沒有鬧,我感覺,自己好像不愛你了。”
這一句,穀梁鴻的手慢慢垂下,然後,眼看蘇落越走越遠
正文 190章 追妻行動
矮腳的小几,厚厚的絨毯,幾盞竹片扎攏成的紗燈,遠處是繪著大幅冷梅的牆壁,近處是緋紅淡藍明黃翠綠的紗幔,都是蘇落喜歡的東西,另有一把翠玉壺一隻玲瓏杯,穀梁鴻半伏半坐,自斟自飲,反覆看蘇落寫的那封寫書,只有一行字:我討厭你。
還以為她真的長大,寫封休書都這麼孩子氣,不覺啞然失笑,笑到半路忽然想起蘇落說的:我好像已經不愛你了。
在穀梁鴻幾十年的閱歷中,感覺大多女人執子之手必定能與子偕老,大多夫妻打打鬧鬧也都過了一輩子,大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甚至更多,即使他們家裡也這樣宅鬥,女人針對女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蘇落,她針對的卻是自己,她不愛了,她要離開自己。
咕嘟嘟一杯酒下肚,有敲門聲,他是怎樣的著急,從地上站起然後衝出月亮門再來開臥房的正門,真的是眨眼間的事,甚至眼神不好的會以為他原本就站在這裡,門啟,是竇瓔,他失望的往後退步,他這樣聰明的人竟然忽略假如是蘇落回來,她是不用敲門這種事的,因為這也是她的房間。
“老爺,我聽說安平公主走了,是不是因為我。”竇瓔邁進門檻,不知是真內疚還是假內疚,但神色裡表現的就是內疚。
穀梁鴻立即道:“不是,這麼晚了快歇息吧。”
蘇落走了,竇瓔不想失去這個絕佳的機會,手伸出長長的袖子,現出一把白瓷細嘴的酒壺,繞到穀梁鴻面前,好像老朋友似的自然:“我來陪你一醉方休。”
穀梁鴻眸子低垂,只能看到地板上陽文雕刻的一幅幅圖案。花卉山水,這是大哥穀梁春自作主張,在他們回來之前換上的,為的是等安兒會走路時防止滑倒,穀梁鴻好像也是此時才發現,認真的看,語聲淡的像是自言自語,卻異常的冰冷,彷彿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