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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抬頭瞧了一眼上方似乎直入雲霄的崑崙山巔,微微嘆氣。誰知那口氣還沒出去,玉微忽地回過頭來,倒是嚇了薛清一跳。連忙站住,薛清道:“二師兄怎麼……是不願繼續走山道了?那駕雲上去也罷……”
玉微搖了搖頭,道:“我倒不是為了這個,難得你想在山上走走,何嘗不可?只是……你方才……方才是想到了什麼?“
薛清挑眉,道:“二師兄何有此言?“
玉微伸出手,似乎是想來拉薛清的手,或是想要拍他肩膀,最終還是垂下了手,低聲道:“你面上神情,有幾分悵然之色,旋即又轉做了喟嘆,我便想……你許是想起了什麼?”
薛清忍不住皺眉了,玉微剛才分明是走在前面,背對著他,卻知道他臉上神色變化,分明是用了法術監視他。而且,這樣私自揣測別人的想法,即便是親兄弟,也叫人覺得心中彆扭——難不成我在想什麼,時時刻刻都要告訴你,讓你知道不成?
他面色才一變,玉微便立即道:“我是惦念著想讓你早早記起當年的事……阿清,你不想提便罷,我也不是一定要……咱們快走吧。這麼效仿凡人,走上山去,怕是要走個幾天幾夜,才能進入護山大陣,過了陣就是崑崙幻境——阿清,你從來不曾這般上過山吧?”
既然玉微轉開了話題,薛清也不想因為那一點事就和他生氣,順勢說道:“自然是不曾的——二師兄便曾經這樣兩條腿走上山不成?且師兄你也有好些年不曾回崑崙山了吧?我只擔心師兄也不識得路徑了,先前我也曾聽沈暄說過,崑崙山上可是與當年大不一樣。”
玉微哂然一笑,道:“迷路還不至於,怎麼說這也是咱們原本的居所。阿清,當年的事情,無論鉅細,我都記著呢……我什麼都沒有忘記。”
他說這話似乎有些深意,不過薛清是分毫聽不明白。誰知道玉微還有什麼話裡頭的話,等他回了一句,就在後頭備下了圈套——就好比,這次誑得他一起到崑崙山來。
只含糊應了一聲,薛清便道:“如此便走吧。這一路興許還能覓著什麼寶貝,都說崑崙山遍地天材地寶,當年我也曾在這裡……那時候卻只顧著清修,並未在這山中曾探查一番,竟是比旁人還不瞭解崑崙山的好處,說來卻慚愧。”
玉微聽了,便笑嘆道:“是呀……當年若知道……就該陪你在山中多走走,不逼著你修煉打坐。直到你……你去了金鰲島,卻也不曾熟悉這崑崙山……唉,我只想著當年還在不周山時,咱們是如何逍遙,就算修為不及今日,日子卻輕省快活。”
薛清笑了笑,不再答話。想了想,將手按在掛在頸中的那顆蓮子上,清光一閃,放出了那隻狸花貓。薛清伸手把青玄抱在懷裡,這才笑道:“倒是忘了他。一入崑崙地界,靈氣便比外面淳厚乾淨,倒不怕因外界汙濁,誤了青玄療傷。”
說罷,薛清又對那花貓道:“你可知這裡是何處?”
蜷伏在薛清臂彎中,花貓小聲道:“先前青玄曾聽說過,東崑崙是……二老爺的道場,可沒福踏進此間。雖說崑崙並非避世之地,便是凡人也可去得,又是靈脈彙集的寶山,卻也沒有誰敢來此冒犯……青玄更是不敢近前……”
他聲音漸低,以至於無,薛清自然明白這是為什麼。二師兄歷來討厭妖族,這也算是眾所周知,崑崙山又是他原先的道場,就算他現在去了三十三天外,餘威仍在,普通妖族因此也仍舊不敢往崑崙周邊去。只是這話難免帶些埋怨的意思,青玄還不太敢當著玉微的面說。
伸手拍了拍青玄的腦袋,薛清笑道:“無妨。這次不是就長了見識?實則咱們原先在長白山,除了沒有這遍地靈草仙果,奇花異石,別的也並不輸崑崙幻境。“
說罷,他自己又笑了,道:“不過既是神仙修行之所,也就是瞧這些東西了吧……咱們徒有一座靈氣豐沛的山川罷了。”
話音未落,薛清心裡忽地一怔——既是靈氣豐沛,為什麼沒有天材地寶?應當是因為,那靈脈是才將將移過去的,新形成了那麼一座靈山,未曾涵養出靈物。
而那能移動了靈脈,匯聚那麼多靈氣的人……除了道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了吧。
為弟子專門易改靈脈,就不會是隻做一時之需,不然真是浪費時間精力——這麼說,道祖是不希望上清——或者應該說是薛清——回到三十三天外?
聖人身處何方,對他自己都並沒有什麼影響。心神早與天道相接,哪裡都如混沌之中。但是,聖人對人間界,對地仙界,卻不是無關緊要了。
道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