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1部分

了。

我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再回到生意場中的。

馬一天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然後說,方先生怕了?其實,幾起幾落在商界是常事。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爾失手是正常的,常在海邊走,難免不溼鞋。再說,你幫公司也賺了不少外匯,折去這三十多萬,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什麼?

我不是在乎什麼,我是怕了,生意場上,人太殘酷,像王三這樣的人,我是怕再碰到了。

這也沒什麼,時間長了,經驗多了,也就能成為一個成熟的生意人了。馬一天說。

不,我不想擁有這份成熟。再在生意場上呆下去,我也會變得殘酷無比,那就比王三更可怕了。謝謝你,馬先生,我會記得你的,你是個很仗義的人,我想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如果到了同一條船上,那就難說了。除了生意上的事,有什麼需要我的,馬先生吩咐一聲,方某自當效命。我走了,再見。

馬一天握著我的手,久久不肯放下。馬一天的眼神告訴我他心中對我有幾分留戀。

這似乎是某種象徵,在我離開瓢城這個著名的黃海之濱的城市時,由一個我原先素不相識的馬一天來送我。這時,這一個夏天和秋天的所有經歷突然全湧上了我的心。一顆蓄積了好長時間的碩大的淚珠,就這樣從我的眼眶裡慢慢掉下來,在陽光中晶瑩生輝。

一九九六年二月初稿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稿

第五十九章 我常常在發呆

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的中篇小說處女作。在我寫出了兩個短篇小說之後,我發現,我其實有著極高的小說天賦。你看看這個中篇小說吧,裡面有亨利?米勒的影子,有著先鋒文學的成份,有著辭氣鋒芒,有著逼人的才華。特別是我將人在一個人身上做了三分法,最高貴的男人是肖荻,中不溜秋的就是我,而那個姜廣平,則差不多等同於一個賺錢的機器般失卻靈魂與操守。女人呢?你看著吧,最神聖的是阿依古麗,第二個層面的是有著很多缺點與毛病的丁亞瓊,第三個層面,則是那個噁心的方舒。

我跟丁亞瓊借用了一下她的名字。我老婆非常大度的說,行,隨你在作品裡怎麼噁心我,反正,你再怎麼噁心我,我也是你的人。

我說,你瞧你說的。我這不是寫小說嗎?你何必對號入座?

丁亞瓊笑了,天啦,這真是天大的幽默。你用了我的名字寫小說,還要我不要對號入座。這是哪門子邏輯?

好了,你有沒有發現,這文學真是一劑偉大的藥方,它把我,把我們家全治好了。

我就這樣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文學。

你肯定也看到了我的文學才華,足以能夠成為當一個最偉大的小說家。

是這樣的。我對自己的小說才能從來沒有懷疑過。不過,我卻又患了一種病,一種教育病,一種對教育欲舍難離的刻骨相思。我一直認為,教育遠遠比文學,比小說。更具有意義與價值。

但教育的事,麻煩、糾纏、瑣碎、平庸、無聊、惡作劇。還遠遠無法停止。我現在生活在兩個世界裡。在虛幻的文學世界裡,我是一個王者。但在這庸常的現實中,我是方芥舟,是一個被教育折騰得差不多要崩潰的可憐的生物。

疼痛依然存在。事情說來就來。不管你是不是一個作家也不管你是不是一個教師。在白蓮中學,你是作家身份又怎麼的?你是教師身份又能怎麼的?

瞧瞧,事情又來了。

這次是林靜的事兒。

林靜,那個小美女。不過,她與方芥舟一樣,早已經刻意地剋制自己在美麗上的衝動。她不打扮了,每天素顏朝天。頭飾,沒有了。手鐲,沒有了。也不再像其他女生一樣染指甲了。她上身每天都是那件素色的褂子,下身永遠是那件髒兮的牛仔。她刻意地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糟糕的丫頭,甚至刻意打扮成一個失意的小女人。林靜的這些做法,我是看得出來的。但我不動聲色。我只能不動聲色。

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有丁亞瓊。

更重要的是,我有著與林靜一樣的壞心情。

林靜和她喜歡的方芥舟一樣,刻意地與這個世界默默地對抗著。她不理任何人,不與任何人交朋友。不與任何人來往,她是獨行客。

她像方芥舟一樣,是白蓮中學孤獨的風景。連丁亞瓊都看出來了,她愛方芥舟。她不允許別人不同意這種說法。但她又非常固執地要讓人們認同她與方芥舟的這種絕對的精神上的相愛。

太柏拉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