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快說他是誰吧。”
“戚繼光。”沈默輕聲道。
“戚繼光?”胡宗憲有些迷糊,想了一會才道:“便是那位寧邵臺參將?”在去歲的連番大戰中,戚將軍沒撈著露臉,是以胡巡撫對他印象不深。
“正是此人。”沈默趕緊為其加深印象道:“此人雖然年紀不大,但相當的老練沉穩,決不會辱沒使命,誤了中丞的大事。”見胡宗憲還在沉吟,他又灑然一笑道:“如若擔心,中丞不妨親自考察一番嘛。”
胡宗憲這才點頭道:“拙言少年老成,做事沉穩。既然如此大力舉薦定不會錯,本館自當將其作為首選就是。”意思是,我還得見見他再說。
把這件事敲定之後,三人又談了留下狼土兵之事,這個胡宗憲也愛莫能助了,因為自從設立東南總督之後,浙江巡撫的地位便尷尬起來……原本許可權之內的事情,現在卻得請示總督才能辦,尤其是軍務上的事情,更是由總督一言決斷,所以如果周珫不答應,胡宗憲也沒有辦法。
至於水軍一事,更是由周總督全權負責,旁人根本插不上話。所以胡宗憲面帶慚愧道:“文長兄的三策之中,卻只有一條是我可以做主的。”
“這就很好了。”沈默笑道:“只要方向正確,總能走到終點的。”
“只要方向正確,總能走到終點?”輕聲重複一遍沈默的話,胡宗憲由衷地道:“拙言說的是至理啊。”說著朝兩人拱手道:“今日宗憲來時,仍然是稀裡糊塗,與二位一番深談,卻是撥雲見日,信心十足了。”
他略一沉吟,又道:“不過今日所議之事極為隱密,稍有洩露,必前功盡棄,還可能招來殺身之禍,請二位務必保守秘密,誰也不要告訴。”
兩人都知道,他這是起了奇貨可居之心,想再去唬別人呢。但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便不放在心上,一齊笑道:“那是當然。”
胡宗憲又道:“那麼離間倭寇一事,就麻煩拙言兄弟了,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就是,本官一定全力支援。”
沈默知道,若是出了岔子,大家都跑不了,所以胡宗憲能不計較個人得失,毅然答應這個提議,這就已經殊為難得了。
他便點頭應下。
胡宗憲又看向徐渭道:“拙言是朝廷命官,我沒法請他入幕,但文長兄,總是要請你大家,到我府上幫幫忙,浙江的事情太難,我是一人技短啊。”
徐渭知道不能再推脫了,而且他確實看好胡宗憲的前途,希望藉著這棵大樹,為浙江父老遮一片陰涼,便也點頭應下道:“過幾天,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自會去杭州尋你。”
“很好!”胡宗憲端起酒碗,豪爽道:“滄海橫流,正當男兒擊水,就讓我們三個一起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吧。”
不得不承認,他的語言極有煽動力,讓沈默和徐渭兩個毫不猶豫的滿飲一大碗……然後便頭暈目眩,醉倒了。
等徐渭感到嗓子冒煙,從桌子上費力的抬起頭來,就見沈默也剛剛醒來,兩人一看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不由相視苦笑道:“酒量太差了。”
桌上擺著一張紙條,徐渭拿起來一看,是胡宗憲留下的,說自己公務繁忙,不能久候,只好在杭州恭候二位大駕。
徐渭揉著發脹的腦袋,苦笑道:“我這就算是上賊船了。”
沈默起身去燒水,回頭問道:“你怎麼看這個人?”
徐渭沉吟片刻,方輕聲道:“此人深接納、擅權變,無書生迂闊之弊。但此人不惜聲名,只求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大僚在士民中不會有好的印象。”說完又補充道:“但這種人,才有可能辦實事。”
沈默點頭表示贊同道:“確實,他心機太深,好用權術,實在不是良友。但有擔當,重實效,不具誹謗,深通軍務,正是抗倭統帥的不二人選。”
等著水燒開的視乎,徐渭突然一拍腦門,怪笑道:“兄弟,這裡有封信,是一位小姐託我轉交給你。”便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個淡粉色的信箋,遞給沈默道:“快開啟觀摩觀摩吧。”
沈默卻眼皮都不抬道:“要看你就自己看,反正我是沒興趣。”
“這是你說的啊。”徐渭眉開眼笑道:“那我就鑑賞一下,咱們紹興才女的文采。”看沈默還不動容,氣得徐渭一咬牙,真真撕開那信封,從裡面拿出信紙,便大驚小怪道:“折成方勝形啦。”
這時候水開了,沈默徑直起身去提壺倒水,洗臉漱口,就聽徐渭在邊上怪叫道:“我可真唸了。”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徐渭便大聲念道:“天上明月,陰